第519章

在藍月國這樣四季如春的美麗國度，很多時候都是好天氣。

可是，過了午后，偏偏下起了雨。

云笙和蕭蔚蔚在保駿山下來一個高坡上，看著已經回程的車馬。

遠遠地看著為首的鏤空馬車上，掛著白綾。

這是用于喪禮的車子，不同于往常。

隱約見到一個小姑娘，發髻間插著一朵白色的花，一襲素白的喪服。

“是煙煙。”云笙說道。

雨淅瀝瀝地越下越大。

云笙抬眸看著身邊的人，只見她深紅著眼眶，臉上的水珠滾滾而來，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車馬越來越近。

又越來越遠。

期間，小姑娘似乎側過頭看來，久久地，又回過了頭。

雨水濛濛，模糊了來時的路。

多少愛恨，也都分不清楚，從一開始到后來，到底是誰欠誰的多。

“殿下，冷嗎？”青禾騎在馬上，往鏤空的馬車里看一眼。

因為藍月國國喪的要求，自是不能乘坐舒適的馬車。

這副車架，是按國喪的規定制作的。

“不冷。”軒轅語煙抬眸看著遠方的煙雨，“這藍月國一年四季，沒見幾個冷天，是一個很美好的國度。只可惜，它再好，他再好，她也不愛的。”

青禾沉默著。

“他等到最后，都沒有等到她來，連她最后一面都沒有見上……本宮卻似乎出現幻覺了，仿佛看到她站在那邊，遙遙地望著皇陵。”她嗤笑了一下。

青禾抬起手，抹去一把雨水。

“陛下定然是不希望殿下如此傷懷的。”青禾看著她說道：“至于你母親……陛下更不曾有過怨懟，殿下也該如此。”

“不是怨懟。”小姑娘舉眸遠望，“只是替他們惋惜。他生前，是愛而不得。而從此以后，她是……永失所愛。”

第464章 一生愛一人

“喝點姜茶，驅寒。”

云笙端著一碗熱姜茶和一壺酒進來。

姜茶是她特調的，她們淋了雨，應該喝一點。

她已喝過。

酒是醉香居的特制陳酒，叫醉里香。

可是蕭蔚蔚只拿過那壺酒，倒了一杯，獨自飲起。

“也行，這酒剛叫店小二熱過，亦可暖身。”云笙也拿過那壺酒，倒了一點，嘗了兩小口。

她沒有蔚蔚的好酒量，所以不敢多喝。

“哎呀，君臨小殿下可憐啊！”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聽著門外，兩三道腳步聲。

緊接著，便是隔壁的房門被打開。

“聽說三日后，小殿下就要登基了。”

“雖然現在是國喪期間，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小殿下早日登基，方可穩住藍月國的根基啊。”

“只是，我此番進京，可是聽聞了，陛下早幾年前就已為小殿下挑好良臣輔佐，再加上小殿下的母親，身份尊貴，又在燕國手握重兵。如今，就算陛下已經不在，君臨小殿下登基一事，自然也是順風順雨。”

“哈哈！”另一男人笑著說道：“你也不想一下，陛下是什麼人……”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可是軒轅曦瀾的座右銘。

他所挑選留下的良臣，必然是對軒轅皇室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可是你說陛下年紀輕輕，怎麼會……”

“大概是生前殺孽太重，遭到反噬……”

“噓！”另外一個人連忙阻攔，壓低聲音說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也敢妄論陛下。不要命了！”

三個人沉默一陣。

之后，店小二送了東西進屋，也就吃東西，沒有再談論此事。

云笙是貼墻偷聽的，這會兒走過來，坐到蕭蔚蔚的身邊，說道：“三日后，藍月國小殿下就要登基了。”

真真是繼承皇位！

蕭蔚蔚置若罔聞。

“不進宮去看看她嗎？”

蕭蔚蔚還是沉默著。

良久。

兩杯酒下肚。

她抬眸，沖著云笙一笑，“不了。”

“為何？”

蕭蔚蔚垂眸，掩著的眉眼，仿佛空了一切，又仿佛藏滿許多。

“算了，今晚早點睡，明日我進宮去。”云笙說道。

她們定了一個兩間房的套間。

…

翌日，云笙起來的時候，還是見蕭蔚蔚坐在原來的位置。

她竟是一夜沒睡。

云笙秀眉輕蹙，走上前輕輕地扶在她的肩頭上，“為何不去睡一會兒？”

蕭蔚蔚搖頭，沖她淡笑，“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來到這里竟已好多年……我認識他，竟也有二十多年了。”

她是在原主幾歲的時候穿過來的。

轉眼間，二十多年過去了。

她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齡單身剩女。

三十多歲……

似乎老了。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死了，尚是英年早逝。

比如，軒轅曦瀾。

三十三的年紀，換在她那個世界，不過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光芒最盛的巔峰年紀。

這時候，這個男人有最成熟性感的身軀，最俊美的容顏，最沉穩的性情。

“我這人，固執。”她說道。

云笙：“我知道。”

“我曾以為，得不到的我慢慢疏離，總有一日，可全都放下。”她看著云笙：“可是，笙笙，好難。”

“固執的人，一生只能愛上一個人。一愛……即是一生。”

這是情深的宿命。

“其實我一直在等。等他想起他曾經承諾我的……等他可以放下一切……來找我。”她頓了頓，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

“唯獨沒有想過，原來有一日，就突然……永遠都等不到了。”

“不是你的錯。”云笙輕嘆，緊緊地抱住她，“蔚蔚，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你成為一堆女人里的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