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其實，只要能凝聚起普通百姓就夠了！

23

翌日。

當朝陽向蒼茫大地灑下第一束光時，偌大的邪神殿消失了。

我的小墳包依舊在山崗上孤零零地趴著，我趕緊把土重新填好。

昨夜的一切，仿佛沒有發生過。

平靜的山崗上又只剩我一人。

千年前的伙伴們被封印成神像，只有擊殺紅蓮仙尊才能解除封印。

五百年前的謝棠只能停留在他那個時代，凡人壽命不過百年，他活不到我這個年代。

又剩下了我自己。

該如何凝聚百姓們呢？

我正沉思，幾聲啜泣被清風送過來。

我忍著傷口的疼痛，飛身跳到茂密的大榕樹上。

……

兩個沒見過的少年，身穿素錦袍，腳踏銀縷靴，拎著兩籃子紙元寶爬上山。

看他們腰間的龍紋玉佩，可知是皇族。

二人擺好壽桃后，開始向我的墳行禮。

皇孫甲欽佩道：「李可愛，你可真牛逼！連神明你也敢揍？我封你為我的偶像！」

皇孫乙神情凝重：「李同學，其實我早在兩個月前就發現紅蓮仙尊不對勁了，我原本想回游戲大廳不管閑事，但又心有不忍。」

「我雖心有不忍，可又不敢出頭。我……我比不上你，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子。」

說完，他又對著我的墳深深鞠了一躬。

看來，他們是玩家。

不多時，遠處又有人來。

這兩人聽到動靜，藏進了灌木叢中。

……

這次，是三個仙門少女。

她們拎著壽桃和紙錢，腰間系著紅錦香囊，應是妙爐閣的丹修。

少女甲眼含熱淚，擲地有聲：「感謝姑娘俠義，為民發聲，也戳破我等對仙尊、對師門的幻想。」

「我等是妙爐閣弟子，師門長老犯下惡行。按說我們不該違逆師長，但我們懂得何為正，何為邪！」

「我等修行之人，理應先正己念，正己心，絕不與邪佞為伍！」

少女乙眸中滾下兩行清淚：「姑娘救了我家五歲小妹，我愿為你報仇！身死無悔！」

少女丙撲通跪地，哽咽道：「我雖是妙爐閣弟子，但我的雙親卻在金石鎮啊，李姑娘冒死說出真相，我感激不盡！我也愿為你、為我家人報仇！」

聽發言像是副本世界的原住民。

三人正哭得泣不成聲。

又來人了。

她們也藏進灌木中。

誰想和前兩個皇族公子撞了個正著。

五個人大眼瞪小眼，差點尖叫出聲。

為了不被來者發現，趕緊互相捂嘴。

……

這次是個仙風道骨的小老頭。

他健步如飛，沒一會兒就來到墳前，一邊為我擦墓碑，一邊幽幽長嘆。

「老朽真是無顏見你。」

「李姑娘小小年紀，就敢直面惡神，聲討不公，道破了我多年不敢說出口的隱秘。」

「老朽在仙門茍活七十載，卻仍畏縮在書案后，何其懦弱！」

不等他感慨完，又來了十幾個百姓。

他們哭得感天動地。

悼念者來了一茬又一茬，有仙門中人，有皇族，更多的是平民百姓。

這一整天，我就沒下過樹。

……

我坐在樹上瞠目結舌，隨即心中涌起無限感動：想不到竟有這麼多人懂我、支持我、敬仰我、哀悼我……

我本踽踽獨行，孤身燃燈。

幸而，竟得同路人！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聚攏在我身后。

紅蓮，這次啊，我要贏！

24

夜深了。

哀悼者散盡，我正準備下樹，沒想到又來人祭奠。

而且，是個十分意想不到的人。

……

王中秋一邊小聲哭，一邊給我燒紙：「李可愛，你死得太慘了！嗚嗚嗚，都怪我啊，都怪我！」

「怪我沒能及時通知你，棠神破解了白玉祭壇的符咒，仙尊的法術叫『回』，可難對付了……」

這小子怎麼返回游戲了？

他回來該不會就是為了給我燒紙和哭喪吧？

他一邊捶胸頓足，一邊燒紙扎的美男和貓咪。

「嗚嗚嗚，只能祝你在地下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了！」

彈幕嘰嘰喳喳。

【哎喲～你看看把人家小伙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我大『黃鼠狼』就是團結，我為『黃鼠狼』舉大旗！】

【哈哈哈哈王中秋雖然膽小，但是還蠻可愛的。他還不知道小白花復活了呢。】

【想看小白花突然出現，嚇他一個大屁蹲。】

【樓上的你夠了！其實我也想看（bushi）。】

我忍不住笑出聲。

王中秋聽到動靜，啜泣聲戛然而止。

他兔子似的抖了抖，被嚇得趕緊藏進灌木叢后。

我一身白衣，身上凝固著干涸的血，及腰長發在暗夜中飛舞，飄飄然地飛落在他身后。

「嗨王中秋，好久不見。」

我彎腰拍他肩膀，向他脖頸吹風。

「啊啊啊啊啊鬼啊！！！」

尖叫之后，小男生昏死過去。

這……

我有那麼嚇人嗎？

25

一直昏到第二天中午，王中秋醒了。

一看見我給他端來熱粥，他差點一梗脖子，又暈過去。

「我不是鬼。」我連忙解釋。

少年結結巴巴：「你、你、你還活著？」

我笑嘻嘻地伸出手：「你摸，熱乎的。」

他幾番懷疑后，終于接受我活過來的事實。

我倆執手相看淚眼，他無語凝噎。

我則提出了我的「造神計劃」。

夏日祭典之后，我已獲得一部分心懷正義的民眾的心。可只有這些人不足以幫我抗衡紅蓮，如何爭取更多的人呢？

我想到一個主意——造神！

眾人目睹我死了，但若他們又目睹我活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