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仍沒有等來任何消息。
安靜得有些詭異。
「風熠,要不然我們私奔吧?去深山老林,你打獵,我吃肉,與世隔絕。」
他噙著笑:「安安,你再說一遍?」
「說正經的呢,你嚴肅點!」
聞言,他斂起神色:「安安,你還記得當初說過什麼嗎?」
他一字一句喚起我的回憶:
「你說,你不愛我,嫁給我是想撿個現成的。那現在想和我私奔,是因為什麼?」
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
我徑直吻了過去。
「我承認,我愛上你了。可是現在該怎麼破局?」
「再等等。」
「等什麼?」
話音才落,我爸打來電話。
「閨女啊,你婚紗啥時候能做好?要不然先把證領了?」
我扶額:「童老頭,現在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嗎?」
我爸「桀桀桀」地大笑幾聲。
「寶貝女兒,你先看看今天的熱搜。」
【新型干擾劑研發成功,多名富豪爭先入手,更有投機者轉手賣出天價!】
顧承愷的團隊又不是什麼神秘人,想買直接找他們就是,用得著讓中間商賺差價?
除非,被團隊拒之門外。
「左手交右手,多虧我的賢婿出的好主意!現在干擾劑已經到手,你們的婚禮可得盡快了啊!」
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顧承愷也想到這一層,在藥劑上動了手腳怎麼辦?」
我爸在那頭唉聲嘆氣:「你這腦子是真不隨老子!賢婿,你給你媳婦兒好好講講清楚!」
風熠也有些無奈:
「我們當然不可能只買一份,顧承愷也不可能砸自己的口碑,公然宣布賣出去的東西有一大半都是假貨。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只是讓家族其他人定心而已,至少,在有足夠多的實例支撐以前,我不會真的使用它。
「獸人短命是天生,我們沒有對不起孩子,我也不怨任何人,所以,一切還和基因干擾劑出現之前一樣。」
他緩緩握住我的手:
「或許我只能陪你十年,二十年,也可能運氣好能終老一生。
「童若安,你現在仍然愿意嫁給我嗎?」
我媽是個鮫人,只陪了我和爸爸五年。
我遺傳了她的美貌和矯健的身姿,同時,體內的基因由我爸的人類基因做主導。
我是一個很完美的先例。
如果我的孩子也能這麼完美,是一大幸事。
如果隨風熠,就像他說的,不是誰的錯,不必內疚。
我們能給他最好的生活,最多的愛,讓他來看看這個世界,這就足夠了。
而我,即使將來要像我爸一樣,懷念對方幾十年,我也不后悔。
因為,他的一生,我都可以陪他走過,這何嘗不是一種完美?
「我愿意。」
電話沒有掛斷。
我聽到我爸清嗓的聲音。
「安安啊,你的婚紗到底什麼時候能做好?爸等不及想看看,一定比你媽還漂亮。」
8
顧承愷得知自己沒了要挾童家的籌碼,又纏著我打起感情牌。
「安安,你不是最喜歡看我穿深色西裝嗎?你看這一套,和你身上的禮服很相配。」
我和風熠來試敬酒服,他非帶著保鏢闖進來,還強行試了一套西服。
風熠亮出利爪,抵住他的喉結:
「姓顧的,我們試禮服,你特麼湊什麼熱鬧?」
顧承愷不慌不忙,扭頭朝我一笑:
「安安,我永遠也忘不了校慶那天,你穿紫色禮服和我跳舞的樣子,你能不能答應我,婚禮那天穿紫色?」
「夠了!說得好像你結婚似的!」
風熠還沒出力,他就踉蹌倒地。
臉上多了三道血痕。
身后的保鏢想要反擊,又被風熠的爪子嚇退。
「既然顧少不要臉,想必也不會在意毀不毀容吧?」
顧承愷沒有還手,只是鎮定自若地起身,輕輕撣了撣西服,矜貴依舊。
「安安,那次抽簽,是我讓人把我倆安排成一對的。可惜我太高傲,總喜歡讓你追在我身后,以后,就換我站你身后,默默守護你。」
我驚出一身冷汗。
「你確定不會背刺我?」
「之前,是我不對。」
我嘆了口氣:「這事不怪你。」
顧承愷眸光一亮:「安安。」
「你喜歡紫色,那你有沒有討厭的顏色?布置婚禮現場的時候,我好提前準備。」
他掃了風熠一眼:「金色,黃色,和豹紋相關的顏色。」
我點點頭,挽上風熠的手臂:
「親愛的,咱們的婚禮就以金色為主題吧?請柬上一定要有豹紋,再讓來福和小花做花童,想想就很期待!」
顧承愷神色錯愕:「你剛才不是說,不怪我嗎?」
「不怪你,那怪誰呢?」
「……」
婚禮在玫瑰莊園舉行。
這座莊園是我媽的墓園,也是我爸日常居住的地方。
我媽喜歡玫瑰,他就種滿整個園子,墓碑也做成一朵巨大的紅玫瑰,用最直白猛烈的方式愛著她。
我曾經問過他,要不請個設計師,重新設計一下媽媽的墓碑?
他盯著自己社交賬號的紅玫瑰頭像,說道:
「要是你媽嫌棄我的審美,我立刻就改,但你媽都不在了,爸不想搞那些虛的。
「我知道,我是個俗人,老有人質疑我的審美,但從沒有人質疑過我對你媽的愛。
「女兒啊,真正愛你的人,怎麼會藏得住自己的愛意呢?」
我挽著風熠,緩緩走向那朵被許多人嘲笑的巨型玫瑰花,耳畔又響起童老頭意味深長的聲音。
真正的愛,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