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們沒辦法報警,因為這件事太過離奇。
她們逃跑得倉皇,甚至來不及打車,只能憑借著兩條腿。
可是她們還是失敗了。
在草帽橋的原址上,她們被另一伙人攔住,以小月亮為籌碼,讓秦姨主動被封在柱子里。
可是還不夠。
既然是為了獻祭,那麼就一定有收祭的東西。
這個東西大兇,兇到之前來了那麼多人都建不成。
所以,秦姨必須也要兇。
怎麼讓一個溫順又懦弱的人變成兇悍的厲鬼呢。
我看著契書上小月亮的名字,想著她身上交錯的黑線,心底酸澀。
母愛,真是一個無比好用的武器啊。
「我們還能救回來秦姨和小月亮嗎?」
宋柯打量著我的神色,頗為小心地問著。
「很難。」
我抬頭看他:
「如今秦姨和橋柱、小月亮是一個整體。無論動哪一環都會出問題。
「現在關鍵點在于,秦姨感受不到小月亮會瘋。到時候橋塌邪物出,傷亡更大。
「所以要麼不動,要麼同時動。
「且動之前,我們還要解決掉橋底的邪物——這一步必須要快!橋柱已經出現裂縫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可邪物靠我肯定是解決不了的。
但尋求場外求助,就證明這次測試的失敗。
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撥通了師姐的電話,我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
發出求救信號:「師姐,菜菜,帶帶。」
9
師姐來得很快。
夜晚陰氣重,會遮攔邪物的兇氣。
只有雞叫三聲,陰陽交替的時候,才好抓住那股氣兇氣,測算出是什麼東西。
天剛蒙蒙亮,我們三個就被師姐提溜到草帽橋。
此時的陰水已經消退。
師姐掬起一捧水,掐算一番之后,問我要來了契書。
契書和水接觸的瞬間,呈現出一只石獅子的幻影。
石獅子端莊肅穆,唯獨一雙眼睛紅得嚇人。
「這只獅子怎麼這般奇怪?」
「不是奇怪,而是被人以怨氣點睛,這是在發怒呢。」
師姐抬起頭,目光落到了封著秦姨的柱子上,欲言又止:「這事與你有緣,不如多想想緣之頭。」
「啊?」
師姐沒有理會我的疑問。
她將上次我遺留下來的紙遞給我。
展開紙,一個歪歪斜斜的【芒】字。
我想著師姐之前說的話。
草代表生機,和亡字組合起來就是芒,是保護者的形態。
可若是倒退回去。
先看亡,再看草,被斬殺生機的亡者……是被保護者斬殺生機的亡者。
想到那個可能,我周身泛起寒意。
事情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那個小月亮的人渣父親身上。
他就像缺失的那一塊拼圖,看著不重要,但是沒有那一塊,我的猜想,始終差了點什麼。
「恐怕我們還是要見見那個畜生了。」
我看向宋柯:「你知道怎麼樣以最快的速度,從人渣口里得到我們想要的信息嗎?」
宋柯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個笑:「別人我可能不知道,但是你心里想的那個人,我太清楚了。」
10
宋柯說的辦法,就是將那人的閨女哄到老房子里玩。
小姑娘看著很小,滿臉的天真:「這里就是爸爸以前的家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歡呼一聲在屋子里探索起來。
「是不是很可笑?」宋柯目光沉沉,「同樣是閨女。一個棄之如敝屣,一個捧如明珠。」
這話我沒法接,只能轉移了話題:「你確定那人會來?」
若是我猜想是真的話,那人恐怕是把這里當地獄了,躲還來不及。
「他會來的。」
宋柯說得肯定。
事實上,那人來得確實很快。
和我想象中的家暴酗酒男不一樣,這人第一眼看去居然很儒雅。
他跑得滿頭大汗,雙腿顫抖,直到看到屋子里玩不亦樂乎的小姑娘才松了一口氣。
「你們想要什麼?」他擦著汗,「只要你們別傷害小太陽,我什麼都給你們。」
小太陽?
我側頭看向小姑娘。
被愛呵護著長大的人,確實帶著太陽一般的笑容。
和昨夜里墜入陰水的小月亮,沒有半分相似。
「我只想知道,小月亮是不是你殺的。」
男人因為這句話,渾身戰栗起來。
他大口地吞咽唾液,想以此來平復不安。
「我,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麼……」
「草!」
宋柯猛地起身踹翻了椅子。
巨大的聲響將小女孩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宋柯提起小女孩的手,一路扯到窗戶邊:「秦遠,你給我想好了再說。我沒有那麼多耐心。」
「我說,我說!別嚇著孩子!」
男人顧不得害怕,跪著爬行到宋柯前才停下:「別嚇著孩子,我都說,都說。」
「是我殺的。」
「你怎麼殺的?」
男人張了張嘴,又求饒地看著宋柯:「小太陽還小,這些事能不能別讓她聽到?」
宋柯沒有動,陰沉沉地和男人對視。
片刻后,男人堅持不住,率先避開了和宋柯的對視。
「是,砍骨刀。
「我和那個女人說,想喝排骨湯,讓她買了排骨和砍骨刀。
「陳老板說,要想生樁的效果好、怨氣大,就得當著那個女人的面,將小月亮砍碎。
「我本來,我本來不想的……你信我,我一開始真的不想的。」
男人的話,讓宋柯臉上有瞬間的空白。
果然如此。
秦姨之所以那麼大怨氣,不單單是女兒被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