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利用幻境走出去,到達市體育館,就可以完成自救。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你知道這很瘋狂,有點鋌而走險,可念頭起來,就很難再壓下去。
如何讓自己醒過來呢?
需要一個悖論。
三天的時間,你用記號筆在全身都寫滿了一句話:「女朋友在西環路市體育館,請將情書讀給她。」
你甚至寫在紙上,貼在一睜眼就能看見的天花板。
你不確定這個方法是否管用,如果失敗,你將徹底成為它們中的一員,但總好過坐以待斃。
第三個夜晚格外難熬。
你聽著門外的譏笑聲和撓門聲,做好了明日放手一搏的準備。
臨近破曉,你深吸一口氣,拉開了窗簾。
第一眼,是皎潔月色;第二眼,是貼在窗戶上的一張紙:「女朋友在西環路市體育館,請將情書讀給她。」
你揭下信封,有些疑惑。
爸媽又在敲門,「該上學了。」
你匆忙將信封塞進口袋,低頭的時候,看見了手腕處寫的一行小字,是同樣的內容。
「不能早戀。」你嘟噥了一句,用袖子蓋住手腕,轉身走出去。
老爸正在廚房忙叨,老媽說:「今天摸底考試,加把勁兒。」
你點點頭,心情平靜地走到玄關換鞋。
轉動門把手的時候,你抬起手,在空蕩蕩的花瓶那兒愣了一下。
「怎麼了?」老媽問。
你愣神片刻,搖搖頭,「這里是不是少了點東西?」
少什麼卻不知道。
「你想多了。遲到了,快出門吧。」父母平淡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你一回頭,他們站得很近,臉幾乎貼在你背上。
你打了個哆嗦,扭開門把手走出去。
途經對門,你腳步一停,皺起眉頭,似乎的確忘了什麼。
礙于父母還在背后看著,你假裝淡定地下樓了。
摸底考試很順利,卷子似乎很簡單,對答案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全對。
放學后,你走在路上,莫名想起了那一封信,打開。
一行用黑筆加粗的字赫然在目:「不要回家!去市體育館!」
晚上 7 點是門禁時間,現在 5 點,其實你有時間去一趟的。
一抬頭,你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他們從一戶老式小區里走出來,身上沾著些紅紅的東西,結合早上的場景,你莫名有些恐懼,趁他們發現你之前,躲進了餐車后面。
透過鐵皮門縫隙,你看見他們向校門口走去。
你決定去一趟體育館。
至少,你不想現在回家面對他們。
路上車很多,幾乎滿客,你掃了一輛自行車,順利地避開擁擠的車流,駛入西環路。
這里是郊區,地廣人稀。
你停在體育館前,發現遠處的樹下站了一個白裙子女孩。
你認出了她,曉雯,你的女朋友。
她同時也看到了你,臉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這兒……」
你下了車,三步并作兩步爬上臺階,「今天怎麼約在這里見面?」
她靠近,嚼著口香糖,咯吱作響,「因為這里人少啊……」
你明白了她話里的暗示,輕咳一聲,「對了,有封情書我要念給你聽。」
曉雯羞紅了臉,點點頭。
那封信的后面,還有一段文字,寫得極其肉麻。
你忍著雞皮疙瘩,念出來,最后末尾,附上一句:「愛你的,陳河。」
話落,你愣住了。
你叫陳河嗎?
你叫陳江。
「錯了,對不起,曉雯,我——」
話卡在喉嚨里,一股極致的恐懼在你看到面前的女人時達到頂峰。
場景仿佛褪去了一層濾鏡,湛藍的天空變得霧蒙蒙的,四周光線昏暗。
黑暗中,女人的脖子呈現出詭異的彎折,兩眼紅彤彤的光盯著你,露出詭異的微笑。
那咯吱作響的牙齒哪里是嚼口香糖的聲音啊,分明是嚼人皮肉的脆響。
「我 X——」
幾乎一瞬間,一只胳膊斜插進來,勾著你的脖子上強力向后拽去。
隨之冷靜的聲音響起:「張文杰,動手。」
砰!
什麼東西打在女人的頭上,絢爛的腦花兒在黃昏中迸射出奪目的色彩。
咣當!
體育館的大門狠狠閉合,你跌倒在地,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新來的?」
隨即,聽見那道聲音說:「幸存者 26 號,發現的時候,正跟那東西表白,還準備親上去。」
你睜開眼,適應了黑暗,看見一個同樣年輕的男子對著你伸出手:「認識一下,賀蘭山,幸存者 1 號,歡迎來到生存者聯盟。」
你很警惕。
手指默默抓緊了身旁的木棍,剛才的視覺刺激徹底激發了你的熱血,如果有異動,你會毫不留情地給他一棒。
賀蘭山站在黑暗處,伸著手,一動不動。
「蘇醒之初,分不清幻境與現實很正常。警惕點是好事。」
你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環境,一共五個人。
賀蘭山,二十出頭的年紀,身子骨瘦削高挑,但從剛才綁架自己的爆發力來看,是個高手。
出手相助的張文杰胖胖的,腰上別著一張彈弓,憨態可掬,看起來十分好相處。
還有三個陌生面孔,兩個女生,應該是孿生姐妹。
一個面色白皙的男生,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
他們接觸到你的目光,點點頭,并沒有開口介紹自己。
半個小時過去,你提著木棍倚在角落,心跳逐漸恢復平靜。
從接觸環境開始,周圍的那些東西都是快節奏的進攻和誘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