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雙手交握,我心頭一跳,驚訝地看著宋無望:「我們……以前牽過手嗎?」
「你想到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就是覺得有點熟悉。」
宋無望松了口氣,但沒松開我的手,甩都甩不開。
「有點不要臉了啊,宋無望。」
「要臉沒媳婦,我的臉,你隨便踩。」
我白了他一眼。
山里轉了一圈,我們正打算換地方時,竟碰到了陳強。
「將軍,宋先生,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陳強背著個大包,顯然找到不少好東西,不過他也受了點傷,走路一瘸一拐的。
「你的馬呢?」我問他。
山腳沒看到他的馬。
「跑了。」陳強撓頭,「進山的時候遇到了狼,馬嚇跑了。」
「狼呢?」宋無望皺眉問道。
「我、我打死了。」陳強是老獵手,他懂宋無望為什麼特意問,「應該沒事吧?我不是在這邊打的,是山那頭。」
我對宋無望道:「我們合騎一乘,這里不宜久留。」
宋無望點頭。
策馬往回,走了七八里路,天色漸暗下來,我和宋無望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狼來了。
白天陳強打死了一頭狼,這是來尋仇的。
而且,不但來了狼,還有聞風而動的一小隊北莽人。
略數了數,一共十一個,腰間都別著彎刀,一看就是兵不是牧民。
「你回去喊人來,我們斷后。」
陳強嚇得快哭了,策馬飛奔往回。
宋無望攬著我腰的手緊了緊,問我:「怕嗎?」
我搭好箭,冷聲道:「幾頭狼,十來個人,沒什麼可怕的。」
11
我的武功我心里有數,只要他們不增加援手,今晚我們一定會毫發無損。
「我可真是烏鴉嘴了。」
聽到遠處馬蹄聲,我看向宋無望:「你騎他們的馬,跑得快,立刻回去。」
不然今晚我們要交代在這里了。
宋無望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再?他以前離開過我嗎?
不等我思考,對面的人已經沖過來了。
比起被追殺,讓我更意外的是,宋無望居然會武功,而且,他的功夫和我很像。
「你的功夫,和誰學的?」
我的功夫是跟著我爹學的,我爹的功夫也是有師承門派的,不是野路子。
他的武功難道也是我爹教的嗎?
對,他說來臺城找人,難道他以前也來過臺城?
心頭很亂,一瞬有什麼滑過心頭,但我來不及理清楚了。
宋無望道:「如果今天我們毫發無損地回去,我一定將全部的事告訴你。」
「好,我等你解釋。」我抬刀,擋住對面長刀,隨即躍起,一刀斬在對方脖子上,但力道偏了,人頭沒滾地,只掛在那人脖子上。
我擦了擦臉上的血,翻身上馬,身后,宋無望替我掃開一箭……
對方人越來越多,我們兩個人已經完全招架不住:「往關內跑,援兵肯定出關了。」
「好。」
策馬狂奔,后面跟著的是大笑著的北莽人,而后我聽到魯爾格的聲音:「那女人是顧長英,抓住她,我賞銀一百兩。」
魯爾格很興奮,他此生最大的目標就是殺了我。
「魯爾格你這個孬種,你這輩子都抓不到我。」
被他抓,我還不如就地自殺。
「長英,」宋無望忽然道,「你先走,我斷后。」
我看著宋無望,罵了一句:「放屁!要走一起走。
「我不會有事的。」
他策馬擋在了我前面,人突然從馬背上倒了下去,我喊了一聲:「宋無望!」
但下一刻,我的頭像被利箭穿過一般,疼得眼前發黑……
「顧長英!」
最后的意識,是宋無望接住我的畫面。
12
再醒來時,已是三天后,我睡在家里的床上,我爹守在床邊。
「看到宋無望了嗎?」
「看到了,在隔壁呢。傷得很重!」
我爹說了很多,那天是宋無望一個人守了我一刻鐘,我爹和蔡將軍帶兵趕到時,宋無望已殺了魯爾格,他自己也只剩一口氣強撐著。
「知道了。」我閉上眼睛,我爹擔憂道:「你好端端地怎麼暈了?」
我悶聲道:「我想睡會兒,您出去吧。」
我爹遲疑了一會兒,開門走了。
閉上眼,我眼前浮現出宋無望的容貌。
但不是現在,而是十年前,我們在校場跟著我爹學武功時的少年宋無望。
那天他道:「顧長英,我肯定能打過你,你別得意。」
而后他被我一拳將鼻子打出血。
是八年前,跟著我打土匪的宋無望,那天他道:
「敢欺負顧長英,就從我宋無望身上踏過去!」
是五年前帶我回京見他父母,新婚夜時的宋無望:
「我知道你不喜歡京城,覺得悶覺得無趣,我向你保證,五年內,我一定安頓好家里的事,和你回臺城。」
是四年前,他領兵出征時,牽馬立在城門口與我道別的宋無望。
那天他道:「長英,等我回來。」
這一等……
「將軍。」杏兒沖進房里來,「你快去看看姑爺吧,大夫說姑爺怕是……怕是不行了。」
我疾步去了隔壁。
宋無望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上半身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透著斑駁的血痕。
大夫道:「傷得太重了,有兩處傷及了臟腑,兇多吉少。」
我跌坐在床沿,眼淚不受控制。
13
四年前,宋無望領了總兵兵符,點兵六萬攻打北莽。
九個月后他大勝凱旋,但同一天,已昏庸的先帝為他和長樂郡主賜了婚。
長樂郡主進門那天,我正生產,宋無望趕到時,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