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就是在廁所里。」
在廁所里念經?
我讓她繼續說。
「那天我其實很確定我沒有聽錯,因為我媽信佛,家里金剛經,楞伽經之類的經書很多,我也經常聽我媽念。」
「但那天的經文我聽不懂,聽起來的感覺有些不舒服,甚至里面提到了血肉,人頭,尸骨之類的東西。」
「我起床想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打開門就發現我爸正抱著孩子從廁所里出來。」
「我問他,他說沒有。」
「我爸在我媽的影響下雖然也信佛,但他文化不高,肯定是念不出來那個經文的,而且聲音也不像,我就沒當回事…….」
「師父,不能是我爸他…….」
我沉思了一陣。
按理說,有些邪神確實是要供奉人獻出自己的生命的。
不過現在陳青的父親已經死無對證。
一切,只能等她媽媽回來之后再說。
陳青給她媽媽打了電話,為防止邪神乘虛回來,我便陪著陳青一起等。
幾乎到了早晨,陳青的母親才一臉疲憊地回來。
看到我那瞬間,她愣了愣,繼而便沉下臉來。
「在電話里我已經聽我女兒說了。」
「很謝謝你治好我兒子的發燒,我買了些貢品,麻煩師父拿回去。」
「這件事到此為止,請師父回吧。」
「我們家不需要任何幫助。」
06
面對我,她顯得有些抵觸。
稱家里并沒有什麼邪神,情緒也有些激動。
「我也信佛,我信佛的時間可能比你年紀都大,可最后呢?有什麼用?你能救回我老公,我就相信你。」
「但你能麼?」
「他始終是死了,菩薩救不了他,你也不行。」
「我們很快會搬家,師父請回吧。」
「阿青,送客!」
她雙目通紅嘴唇顫抖,雙眼中有許多復雜的情緒。
很快,她背過身去不再看我。
我沉默無言,轉身離開。
阿青拿著那一小袋貢品追了出來,跟我說了好多聲抱歉,說她媽媽今天比較難受,以前從不會這樣的。
我表示理解。
一個女人剛經歷完孩子的病痛折磨,又經歷喪夫之痛,再讓她去相信毫無作用的信仰,本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她現在的情緒比較激動,我決定改日再跟她聊「官將首_游神lh522」。
那邪神被我打傷,短期內應該不會作孽才對。
只是他如果想躲,我還真拿他沒辦法。
離開前,我叮囑了陳青,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會盡快趕來。
回廟路上,腦袋放空后,我不斷回憶著陳青媽媽的容貌,總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
給陳青發了條短信,問她媽媽叫什麼名字。
「周諾。」
陳青很快回了短信。
周諾……
我一路默念著這個名字,回到廟里,找出了一本香客捐款的本子。
翻找到多年前某個日期后面的落款時,我怔了怔。
【周諾,捐 5000 元。】
我隱約記起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總有個女施主,無論刮風下雨都會到廟里上一炷香,然后在神像前跪上半個小時,不知是祈愿還是消孽。
已經很多年了。
那時廟里的瓦頂有些漏雨,這女施主便捐了五千修繕。
事后瘋和尚送了她一串梨花木手串。
「女施主日日祈愿誦經,若不是煩惱多,便是心誠,貧僧看在眼中,記在心里。可請理解貧僧有癡癥,無法為女施主排憂解難。這手串便請收下,日后若遇難事,可將此手串交由我的徒弟,他會幫你。」
我記得瘋和尚對那女施主說過這麼一句話,但我始終沒放心上。
他經常干這樣的事情,一句話結緣,我則累死累活。
只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沒見過她了。
已經很多年了。
合上本子,我陷入了沉思。
「喵」
諦聽不知什麼時候過來,在神臺上伸了個懶腰,開始扒拉我剛拿回來的貢品。
應該是餓了。
甩甩腦袋,我索性就不再去想。
世界上重名的人那麼多,這個周諾,不一定就是瘋和尚結過緣的周諾。
一切隨緣。
「嗒」
就在我伸手去阻止諦聽翻找那袋貢品時,一串手串被它從里面扒拉出來,掉在地上。
我心頭一震,連忙將那手串撿起。
梨花木手串,頂頭那顆木珠,還有著瘋和尚的落款。
我轉過頭,怔怔地看著地藏王菩薩神像。
廟中余煙繞梁,諦聽打了個哈欠,趴在神像旁邊,悠悠地甩著尾巴。
地藏王菩薩憐憫眾生相。
我握著手串良久,執禮躬身。
「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07
如此一來,我便能察覺到,周諾并不是想趕我走。
這里頭定然還有其他的苦衷不得言說。
否則不會通過這種方式將手串交給我。
我仔細地看著梨花木手串,發現上面除了瘋和尚的落款外,還有用小刀刻出來的兩個字。
「游神。」
我望向此時跪在地上誦經的游神班主,連忙問他游神截止到幾號。
「師父,明天是最后一天。」
得到答案,我再次陷入了沉思。
游神。
我細細琢磨著這兩個字。
難不成,周諾是想在游神時,做些什麼,以求我的幫助?
越想這個可能性越大。
我讓班主叫來游神的負責人,今晚做手續,明日來請地藏王菩薩出游。
班主喜出望外,立馬出去聯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