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葉如櫻眼里出現無力的茫然，媽媽說她像爸爸看了就生厭，商母說她像媽媽。

她到底像誰？生來就是惹人憎惡的麼？

反正都不是她自己，莫名其妙承受著他人的痛恨。

“我不知道葉勄甄怎麼跟你說的，反正我媽根本就不知道葉勄甄有女朋友，如果知道哪會要他？就那麼個渣滓，也就你當成寶。他外面女人那麼多，也就你心心念念要報復。”

“你胡說！明明是魏溪橫刀奪愛！”商母居高臨下覺得自己是最終的勝者，大笑道：“老天有眼，她死得比我早，女兒還落我兒子手里，哈哈哈……”

葉如櫻一陣惡心γβ，沒吃什麼東西也吐不出來，握著拳緊閉雙眼不去看那張猙獰丑陋的臉。

罪魁禍首就這麼輕輕放過，只會為難女人，還以此為傲，真是可悲可憐。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子宮被切掉了，哈哈哈哈，你流產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你說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子宮被切掉了！

如同一聲驚雷，炸得葉如櫻耳朵一片嗡鳴作響，腦海不停回蕩著這句話。

商清寒就走開幾分鐘，商母就跑進去給他扯后腿，差點要氣瘋。

要那幾個看守的保鏢滾蛋，換了一批過來，務必牢牢把商母看起來。

對待這個一言難盡的養母，他會贍養晚年，吃穿不愁有病治病，反正這個最簡單，一點小錢就能解決，她要是還想跟如櫻擺婆婆的譜那就是做夢了。　　商母被保鏢架走，商清寒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面對如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真不是我親媽，你相信我……”

葉如櫻面無表情，這重要嗎？

是不是，他們都不可能回到從前的。

“切除子宮也是沒辦法，當時你大出血，為了保命……”

商清寒見葉如櫻看都不看自己，急紅了眼，用眼神示意康一岱趕緊開口。

“如櫻，我們沒能保住你的子宮，很遺憾。”康一岱摸摸鼻子，垂下眼，避開跟葉如櫻對視。

接下來該說些什麼才能安慰開解她？

“不過子宮只是孕育孩子的載體，卵巢才是分泌雌激素維持第二性征的！所以你不必擔心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而且女人生育就是半個身體進鬼門關，你別以為現在醫學發達，技術進步，生產就沒有風險，羊水栓塞、產后大出血這些都可能致命，分娩的痛相當于全身二十根骨頭同時骨折，換到男人身上會活活痛死的！”

“這可不是我嚇唬你，絕對是事實，絕無水分，毫無忽悠！”康一岱看她沒反應，繼續碎碎念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男人的謊言，那就是‘懷孕的女人最美’，這種鬼話都是男人用來哄女人的，懷孕的女人都比平時丑，身材臃腫臉色蠟黃，我就沒見過幾個美的！哎呀簡直是受罪，還什麼‘女人不生孩子不完整’，大謊言！真相是女人生了孩子才不完整，生育給母體的外形和臟器造成的損失，大多也是不可逆的！”

等了半晌，見他沒再開口，葉如櫻問：“說完了？”

康一岱無比誠懇的回答：“差不多了。你有感覺好點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她抬手撐著額頭，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我更在意的是，生養孩子是多麼大的責任，我甚至想過這輩子都不要孩子。”

“懷孕就是個意外，我其實也沒做好為人母的準備。它在我身體里，我還沒什麼感覺呢。但既然它選了我當媽媽，我就有責任保護它。”說到這里，葉如櫻稍微猶豫了下，很快就接著說道：“而且一個未成形的胎兒，是我在這世界上最親的人。康醫生，謝謝你的安慰和開解，我難過的不是以后不能懷孕，而是我拼盡全力卻還是沒能留住她。”

主動不生育和被動懷孕累積了感情再不得已失去孩子，后者真的很沉重。

“沒有子宮也能有自己的孩子，你如果還想要孩子，可以……呃……”

康一岱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的被商清寒給捶了回去。

“我說了，生養孩子是太大的責任，人類對于孕育一個生命，應該慎重再慎重。那樣也許會少很多悲劇。”

就像把不快樂發泄在孩子身上的她媽媽，就像商清寒說的將自己丟在垃圾桶的生母，就像利用無辜嬰兒的商涓……

“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

葉如櫻淡笑，“我還可以再補充一點：以后不會再有經期，省事。”

康一岱一拍大腿，“對啊！”

“康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你復原得不錯，這兩天再觀察下沒什麼問題就可以走了。”

葉如櫻松了口氣。聽說自己這次大出血，相當于換掉了全身的血液，好在有驚無險，她感覺身體也沒什麼大礙。

她眨了眨澀澀的雙眼，終于瞥了一眼商清寒。

“我想為孩子超度。”

商清寒見她肯跟自己說話，肯吩咐自己說事，緊繃的心松弛了些，點點頭。

“我盡快安排。”

他也很希望孩子能早日投胎轉生。　　兩個男人走出病房，康一岱不由贊道：“如櫻反應很特別啊，我從未見過如此出塵絕艷之女子……她對生命真是特別有責任感，不過她也也明確表達了不想再要孩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