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有容咬牙，一顆心一點點碎成粉末，一字一句地說:“蕭北辰，你若是不信我，日后一定會后悔的。”

蕭北辰最煩她說這句話，目中迸出殺意，“秦有容，你是不是以為朕沒了你就不行？沒了你，朕一定會后悔？”

“朕告訴你，齊國已經來了話，只要將你交出去，此前他們攻占的城池便會還回來。”

蕭北辰冷笑，“這些城池都是你爹通敵叛國賣給他們的，若秦府真的不曾叛國，他們為什麼要花這麼大代價來換你？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秦有容滿臉驚愕，手掌下意識地握緊，不住搖頭，“這不可能——！”

第9章 唯愿永世不見

“不可能？”蕭北辰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上前揪住她的頭發，“秦有容，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麼？”

“不，這都是你騙我的，我爹不可能叛國，蕭北辰，你休想給我安上莫須有的罪名，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秦府滿門忠烈，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秦有容不住搖頭，情緒激動。

若真讓齊國將她給換過去，外人必然會以為她秦家跟齊國當真有關系。

但秦有容十分清楚，她征戰多年，沒少斬殺齊國將士，齊國提出這樣的條件，定然是想要折辱她，折辱秦家！

蕭北辰冷冷地瞥她一眼，語氣冷酷無比，“放心，朕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的，朕還等著用你換城池呢！”

秦有容跪在地上，淚流滿面，不住搖頭，眼底染上一絲乞求，“你不能……”

“朕有什麼不能的？若非你爹叛國，朕的子民怎麼會落到齊國人手中，如今他們派了使臣來，朕若是不答應此事，他們便殺城中百姓泄憤。”

“秦有容，這都是你應得的，是你秦家害了他們！”蕭北辰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聲音冷酷如冰。

秦有容心如死灰，看他抱著葉芷蘭視若珍寶，帶著她離開，唇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手掌搭在腹部，喃喃自語:“孩子，娘怕是保不住你了，娘對不起你……”

第二日一大早，宮中的侍衛便將她綁起來，拉扯著往城門去。

齊國和北燕約定的交換地點在天隘關，如今兩國的交界處，秦有容坐在囚牢車里，一路行走了兩個月才到達邊關。

按照約定，齊國的使臣在接到人后會立刻同北燕簽署和書，割讓城池。

這等大事，蕭北辰若不親眼確定，無論如何都不放心的，所以，他特意跟著一道來了。

秦有容被推搡著現在城門口，望著底下波濤洶涌的護城河，她轉頭看向坐在龍攆上的蕭北辰，大聲開口:“蕭北辰，我這輩子，對得起百姓，對得起你，對得起這天下，可唯獨對不起我自己。”

“如今你要拿我來換回北燕丟失的城池，挽救百姓，我無話可說，但你記住，我秦家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絕不可能做出通敵叛國之事！”

秦有容的發梢被風吹動，滿臉堅毅地站在城墻上，一字一句地喊著。

蕭北辰搭在龍椅上的五指緩緩收緊，眸光晦暗不清。

城門打開，秦有容被士兵押著往城外走去，騎在馬背上的人影看著她形銷骨立的模樣，握著韁繩的手掌不由自主地用力。

這時，她猛然撞開押著自己的士兵，手指翻轉，一柄匕首便從袖子里劃過，她高舉匕首，對著眼前的齊國士兵狠狠地刺下去。

齊國士兵駭了一跳，慌忙抽身抵擋，身后的齊國將士不由瞪大眼睛，隨后手中的箭如同落雨一般對著她射過去。

秦有容手里的簪子應聲落地，沖著一臉防備的齊國士兵如釋重負地笑了一聲。

她滿身是血的跪在地上，仰頭看著那個面色發白的蕭北辰，拼盡力氣吶喊道，“死前，我許你三個愿望，一愿你江山永固，如此北燕百姓才能安穩生活，二愿你永世孤寂，三愿你我永世不復相見。”

秦有容閉上眼，無力的倒在血泊之中。

愛了蕭北辰這麼多年，說到底，不過是大夢一場空，不過是孤影照驚鴻……

現在夢醒了，她也該醒了。

第10章 一夜白頭

坐在馬匹上的敵國將軍驚愕地瞪大眼睛，猛然回頭，厲喝，“誰許你們放箭的？你們怎麼敢？”

蕭北辰看著眼前被萬箭穿心，渾身浴血的人影，心臟不受控制地收縮起來，痛得他臉色發白，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離他遠去。

葉芷蘭站在他身旁，看著秦有容身子后仰，往護城河跌落下去，眼底閃過一絲詭秘的笑意，回眸，看到蕭北辰的表情，心底一突，拉住他的手，“容哥哥，你怎麼了？”

蕭北辰被她拉回思緒，當即轉開視線，忍住自己心里頭想要跟著秦有容一塊跳下去，將她撈起來的沖動，拍了拍她的手，“沒事，我們回吧。”

葉芷蘭這才舒了口氣，云朝的百姓得知秦有容死亡，皆是失聲痛哭，那些個敬佩她的文人才子更是以詩詞相送，明里暗里諷刺蕭北辰以本國的將軍換城池，實乃昏君。

蕭北辰回到宮中，一閉上眼，便瞧見秦有容滿身孤寂同他說著永不相見的畫面，他下意識地向她奔過去，卻見她滿身鮮血，掉下河中，他登時驚醒過來，扶著額頭皺眉，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