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說完,我就轉身回了 2802。
80.
坐在已經昏睡的遙知床邊,握住她有點發涼的手,回想起剛剛,眼里泛起冷意。
我不是圣母,也并非真心實意地要救小輝,相反,我恨不得他去死。
可當我正準備離開時,突然回想起了那個全副武裝的小隊覆滅的那一天,想起了當時我在高倍望遠鏡里看見的,那個女人的眼神。
竟和小輝剛剛在天臺上的眼神驚人地相像。
從那一天我們劫后余生起,我就知道,不可以把一個還活著的人逼上絕路,哪怕這個人再弱小。
無論何時,這都是一個無比愚蠢的行為,任何生命的本能都是求生,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必然迎來最猛烈的反撲。
如果此時我是小輝,我的舅舅死了,我們占領物資的計劃失敗,擁有物資的人對我恨之入骨,我毫無活下去的希望,那我的路只有一條。
死。
生死我無法決定,可是死法是我能選擇的,比如:拼盡最后可能,拉著這群擁有物資的人一起上路。
我活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我從來不指望小輝良心發現,也不指望他還可以冷靜分析,此時他已經被仇恨和絕望蒙蔽了雙眼,做出什麼事情都是不奇怪的。
最終小輝很大可能無法拉著我們一起死,但是必然會對我們造成影響。
站在我的立場,我希望他死,更希望自己能活著,可是我們做不到親手把他殺死,那為了降低風險,有一個成本極低而且簡單可行的方法。
就是在他選擇「自己死」和「一起死」之前,為他提供一個新的選項。
生。
一如我剛剛所說,生命的本能是求生,他恨我們,恨我們殺死了他的舅舅,可是他無法抵御「活著」二字的誘惑。
當然,我也不會這麼好心,讓他真的活下去。
薛緲的地圖是兩個月之前她憑感覺畫的,的確有一個建在東部沿海的幸存者基地,只是……
就算小輝真的好運沒死在半路,恐怕等他真正走到那里時,基地也已經淪為一片滿是喪尸的廢墟。
這時候,身處地獄的他會發現,壓根沒有兩條路給他選,他依然是死路一條。
只是這次,遠在幾十公里以外的小輝,再也無法對我們造成任何影響。
81.
我和薛緲一起守了遙知一晚上,她在傍晚發起高燒,燒到渾身燙手,我和薛緲輪番用酒精給她擦拭身體降溫,到凌晨才轉成低燒。
我疲憊之余抽空去樓道防火門看了一眼,果然,小輝走了。
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我看著薛緲連打了三四個哈欠,就讓她先去休息,我還沒有困意,就接著照顧遙知了。
冬天的夜里很安靜,感覺到有些冷,我把取暖器調高一檔,又把墻角的暖風機打開并設了靜音,就趴在了床邊。
白天腦子里總有一堆事情,晚上倒是不太困了,我看了看遙知腹部的傷處,血已經基本止住了,可是從外面還是能看出隱隱的殷紅。
我有些擔憂是否要把子彈取出來,可是只有遙知是醫學專業的,這還要聽她自己的分析,如今她又在昏迷,我想這些也是無甚意義。
我終于有點感覺到困意,打了個哈欠,撐著腦袋看遙知。
月光給她的臉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光輝,我看著月光下映襯得她面部柔和的輪廓,趴在床邊,不知不覺睡著了。
82.
夜晚我時不時驚醒,摸摸遙知的額頭,給她換一個毛巾,就這麼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遙知從昏迷里醒了過來,緲緲也醒了,我們問她感覺怎麼樣,看見遙知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虛弱地笑了笑:「子彈沒打中要害,我沒事。」
可是我看著她絲毫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有點擔心。
我們給她喂了葡萄糖,看著她一點一點把葡萄糖水喝下去,薛緲也給我拿了莓子干面包,連著吃了好幾頓面包,我感覺口中干得厲害,艱難地把噎人的面包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水才好些。
我勉強地跟著遙知打趣道:「你看,沒有你我們只能吃干巴巴的面包了……都被你喂了快兩年,我們都快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嬰啦,怎麼做飯都忘了。」
遙知看著我笑了笑,眉眼彎彎:「你們呀……」
像是拿我們沒辦法一樣,這種時候,她就像個溫柔又寵溺的大姐姐。
我低著頭,眼眶干澀:「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燒賣了……」
遙知不說話,只是笑。
83.
昨晚沒睡好的我此時又累又困,撐了二十多分鐘就徹底堅持不住了,跟薛緲打了聲招呼以后就回到了房間,幾乎是剛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夜晚,我睡得渾身酸痛,腦子卻清醒了不少。
來到遙知的房間,薛緲已經趴在床沿睡著了,遙知靠在床頭,正低著頭思索著什麼。
我走上前拍了拍薛緲的肩膀:「緲緲?回去睡吧。」
她的覺很淺,幾乎是我剛碰到她時就已經醒了,見我來了,她疲憊地點點頭,離開了遙知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