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八月的馬爾代夫氣候宜人，桑窈度過了二十六年來最愜意的十天。

美食，沙灘，以及形形色色的只穿著泳褲的帥哥。

桑窈躺在沙灘的躺椅上，哪怕帶著墨鏡，那毫不收斂的眼神也十分明顯。

商璟白天不說什麼，只是每到晚上，還是會不解氣的一遍一遍問：“明天還看不看了？”

桑窈每次都乖乖認錯，第二天再屢教不改。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轉眼就到了假期尾聲。

第二天就要坐飛機離開這個座堪稱“天堂”的島嶼，桑窈清晰地感覺到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根本舍不得入睡。

眼看就要到凌晨，商璟索性領著桑窈去沙灘散步。

萬籟俱寂。

遠離了燈火的夜空星星也格外明亮，仰頭看去時就像星河，伴著耳邊海浪拍打礁石海浪的聲音，仿佛要掉進一場永遠寧靜圓滿的美夢里。

不知道看了多久，夜空中忽然炸出一朵煙花。

進而是無數朵，五光十色的，像是一場永不落幕的盛大狂歡。

最后這些煙花漸漸拼湊成一段文字：

——窈窈，生日快樂。

桑窈猛地怔愣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商璟，后者同樣也看著她。

那目光柔軟而炙熱，或許從她仰頭看星空時，他看得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人。

桑窈聽見商璟透過海浪的聲音：“窈窈，生日快樂。”

“一年前的今天，我在海城的上空看見你的慶生煙花，知道我那時候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只準這一次。只準錯過這一次，往后余生，你的生日我都要替你慶祝。”

“今年我做到了。”商璟說到這里頓了頓，絢爛的煙火照在他臉上，他神情無比虔誠而真摯，“所以往后余生，可以也讓我陪你嗎？”

他每說一句，桑窈的眼眶就紅一分。

到最后眼淚失控地落下來，商璟已經單膝跪地，拿出也許更早以前就準備好的戒指，問道：“窈窈，你愿意嫁給我嗎？”

“愿意的，我愿意。”

這個回答在候機室時桑窈就想說了，只是商璟沒給他機會。

而今她終于說出來，淚水早已打濕臉頰。

桑窈伸出手，任由商璟替她戴上戒指。

漫天煙花里，商璟起身和桑窈擁吻，海浪聲生生不息。

“我愛你。”

唇齒交纏間，他們一遍遍傾訴自己的愛意。

當海水潮起，當海水潮落。

而你是我永不退潮的熱愛。

（正文完）

商璟從見到桑窈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是因為喜歡。

他到現在還記得她拿著情書和他表白時的樣子。

千篇一律的夏季校服，穿在她身上卻有種格外鮮活的生命力。

那雙眼睛漂亮、明媚，看著他時目不轉睛，可他見過太多愛慕者的表白，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來，她不愛他。

她大膽，熱烈，謊話連篇又漏洞百出。

這叫他覺得有趣。

以至于后來難免過多縱容。

縱容她反復打著培養感情的名義，實則拿他當免費補習老師。

縱容她擅自以商璟女朋友的稱號自居，處處狐假虎威。

顧晏城多次提醒他桑窈不懷好意，商璟也不在乎。

或者說，是樂見其成。

她在他面前乖巧的像只小貓。可他知道她背地里的樣子，仗著他的名號為非作歹。

但他樂意。

他有人人羨艷的家世，被人高高捧起，不容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桑窈是他循規蹈矩的人生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就像植物會本能逐光。

他會被她吸引，并不意外。

商璟還記得高一的第一次秋游，每個人的背包里都裝著琳瑯滿目的零食，只有桑窈，手里端著桶裝泡面，耳朵上戴著老舊的隨身聽，津津有味地吃著。

她向來是被孤立的，這樣格格不入，又成了別人口中嘲諷的談資。

但她本人像是毫不介意。

那天的陽光很好，照在她瓷白的肌膚上，仿佛能看清她臉上柔軟的絨毛。

商璟禁不住駐足。

要為她撐腰的念頭來得莫名其妙，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走到桑窈身邊，將手里的飯盒遞過去，“要不要嘗嘗我的？”

他是出于好意，桑窈接受得卻未免太過坦然。

她摘下一只耳機，笑著接過他手里會飯盒，還不忘熱情地邀請回去：“那你要不要嘗嘗我的？”

她稍稍舉高了手里的泡面。

商璟遲疑地皺眉。

他當然想拒絕，只是良好的教養讓他猶豫，怕直截了當的回絕會傷了她的自尊。

誰想盛情難卻。

他的沉默被桑窈認作默許，她自顧自放下手里的吃食，從背包里翻翻找找，很快拿出第二桶泡面。

“正好保溫壺里水還燙呢。”她邊說邊熟練地拆開包裝倒熱水，最后遞給商璟，“老壇酸菜，今年最暢銷口味。”

商璟：“……”

面對桑窈，商璟總是會無條件妥協。

他無奈低笑，最后干脆坐在她身邊，一邊吃泡面一邊聽她評價：“你這個壽司味道好奇怪，飯團上面的肉是什麼，怎麼還生呢？”

“……那是三文魚。”

“這個又是什麼？黑乎乎的，烤焦了？”

“……紅燒鰻魚就是這樣的。”

“哦，也不好吃嘛。”桑窈接連嘗試兩個碰壁后，重新拿起泡面，“抱歉哦，山豬吃不了細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