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白玉安神情淡淡,叫人端了把椅子在廊下,就又坐在椅子上發呆。
她無事可做,這幾天最多的就是發呆。
一坐便是大半天。
這幾天沈玨回來的都很早,不到天黑就回了。
沈玨一回來就看到白玉安坐在廊下,微暗下來的光色在她身上,撐著額頭,像是落落寡歡,又像是如她尋常小憩一樣。
他記得以前的白玉安便喜歡這樣坐在院子里看書,休沐時,她獨自一人呆著,便能看半天。
步子走了過去,沈玨一只手撐在扶手上,微微彎腰看向白玉安。
他瞧見她眼眸低垂著,手指搭在腿上,一身的白,干凈清澈的不行。
那模樣像是被悶的久了。
可他不愿帶她出去。
但又不忍心她一直悶在這里。
他低問她:“想出去走走麼?”
白玉安眼波平靜,沒有任何期待:“不想。”
沈玨笑了下挑眉:“我以為玉安想去明月樓賞景的。”
白玉安這才一愣,看向沈玨:“你要帶我出府?”
沈玨低笑:“玉安不想出府麼?”
白玉安垂下了手指,看了沈玨一眼:“也想出去走走。”
這怎麼藏心事。
將她的心思看得徹底。
叫人去拿披風過來,織金團花的紅色披風,將清淡的人襯的艷麗。
沈玨替人系著頸上的帶子,又親了白玉安一口:“出去乖乖跟著我,別亂跑。”
白玉安皺眉,沈玨周圍都是人,她能亂跑到哪里去。
出去坐在馬車上,白玉安挑起馬車簾子往外看,時隔這麼久再看見外面,她竟覺得恍如隔世。
她從江上死盾出來,竟不知到現在到底過了多久。
也不知家里如何,她也未能過問。
夜風將白玉安的發絲吹的揚起,手指也被吹的微微發涼。
下一刻手指被沈玨握住,簾子被拉下去,馬車內又是昏暗一片。
沈玨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親近白玉安的機會,特別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
他不容分說將白玉安抱緊在懷里,不滿道:“外頭什麼時候都可以看,玉安別吹壞自己了。”
可是他說著話,手指分明又往她腰上捏。
白玉安在暗色里皺眉,厭煩情緒已忍不住,別著頭,難受的忍著沈玨落在身上的呼吸。
到了地方時,沈玨已親了人好幾回,抱著白玉安下來,一刻都舍不得。
長松看在眼里,又看到無人注意處白玉安臉上的情緒,低著頭抿緊了唇。
明月樓后面的門,自來是給達官顯貴們留的,又清凈又不容易惹人發現。
順著樓梯往上,每一層都是雅間。
沈玨直接抱著白玉安上去了最上層。
那搭在沈玨手邊的兩條腿時不時顯露出一角,細小的鞋子在衣擺下搖搖晃晃,分外的惹眼。
白玉安本厭煩如此,但沈玨抱得她緊,想掙脫也掙不開,只能臉一偏埋在沈玨懷里。
她倒是佩服沈玨好體力,抱著個人也能沒怎麼喘氣。
沈玨看著白玉安勾著笑,他要讓人明白,他雖大了她許多,但身體可不見得比她差。
叫白玉安別嫌棄自己。
第333章 玉安覺得自己是什麼
一到雅室內,沈玨一放下白玉安,她就往窗口坐。
但往外江水看了一眼,又身體一僵,回過頭。
沈玨知道白玉安的心思,坐在她對面替她倒茶:“玉安不必怕人瞧見。”
“明日我帶你回侯府,再讓伯爵府的來見你。”
“往后你是我的妻,沒人敢說你的身份。”
白玉安一頓后看向沈玨:“太后呢?”
沈玨抬眼看著白玉安,勾唇:“玉安覺得呢?”
白玉安低下頭:“這可說不準。”
沈玨看著白玉安:“即便太后找你麻煩,我也能護著你。”
白玉安捧著杯子垂眉,輕輕飲了一口:“也是,沈首輔只手遮天,我又算什麼呢。”
沈玨聽著白玉安這話里的意思,那一找到機會就諷刺他的毛病還是沒改。
他笑了笑,深深看著白玉安:“玉安覺得自己算什麼?”
白玉安放下杯子對上沈玨的視線,倒是認真想了想:“像是沈首輔隨手折斷了的一根雜草,因為沈首輔金尊玉貴,被野草割了手,不開心了。”
沈玨本帶笑的面色漸漸沉了下去,他黑眸緊緊看著她:“玉安,你不是野草。”
“你是長在孤山懸壁上的閑花,你未見過山腳下的殘酷,你俯瞰一切,自以為是的悲憫眾生,承受輕柔的雨露恩澤。”
“白家是你頭頂的青松,青松斷裂,你沒了遮蓋,終有一天會被風雨吹折。”
“是我采下的你,將你養在溫潤的室內,讓你重新被遮蓋。”
“你可以恨我折下了你,但懸壁生長可不是容易的,沒有我,你跌下懸崖摔碎是注定了的。”
白玉安捏著杯子,聽著沈玨的話,一剎那的不甘心,讓她忽然發了脾氣的將杯子往地上扔。
啪的一聲杯盞碎裂聲,溫熱的茶水四濺,破碎的碎瓷落了滿地。
沈玨不動聲色的看著白玉安,看著明明是她發了脾氣,卻又滿臉委屈的怔怔看著地面出神。
他聽著她唇邊的喃喃:“我是想全身而退的,如果沒有遇見你……”
他冷眼看著她無能無力。
她知道這一切是她一開始都錯了。
他冷靜的繼續提醒她:“玉安,你老師那事,太后要將你牽扯進去,沒有我,你的下場就是要麼娶佳寧郡主自保,要麼流放至少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