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位街坊鄰居都來看看啊，這個狠毒的女人連自己的丈夫都不管了……」

張美鳳越說越激動，干脆坐在我家門口，大聲哭鬧起來。

她這一鬧，確實也有點效果，有幾個鄰居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以擾民為由報了警。

警察來調解的時候，張美鳳的嘴臉更加得意了，她死死拽著民警的胳膊，哭得泣不成聲。

「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給我兒子做主啊，他太可憐了。」她說著，伸出手惡狠狠指向我，哭得更加賣力了，「就是她，就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她害得我兒子受傷，現在成了癱瘓。可她作為妻子卻不管不顧。你說，天底下有這麼惡毒的女人嗎？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給我兒子做主啊……」

我站在一邊，聽著張美鳳的話，只是覺得可笑。

她只會車轱轆話來回說。

民警把鼻涕橫流的張美鳳從地上扶起來，繼而看了看我，試圖說服我：「按照法律規定，丈夫生病，作為妻子是有義務進行照顧……」

我抿了抿唇，很淡定地從包里拿出一本離婚證遞給民警：「警察同志，我和張永孝已經離婚了，現在并不是夫妻關系，我沒有義務照顧他。」

上一世，為了女兒以后能上個好學校，張永孝提議和我假離婚，湊點錢買一套中景花園的學區房。我說沒必要，就近上學就挺好的，而且家里也沒那麼多錢。但張永孝不樂意，勸我說必須要給女兒一個好的教育環境。最后在他的百般說服下，我同意了，當天就和他去了民政局。

可張永孝又囑咐我離婚的事千萬不能讓兩家老人知道，說是怕老人擔心。我也理解，便答應了。甚至在他的鼓動下，又向身邊的朋友借了二十萬，才湊夠了買房的錢。

可最后，到了交房的時候，張永孝卻說他在外面欠了高利債，那些錢都被他還債了，房子的事情估計要拖一拖。

我氣得要死，但不好當著女兒的面發作，只好先壓下怒意送女兒去上學。也就是那天出門，我女兒就遭受了意外。

現在想想，這一切似乎又太過巧合。

民警看過我的離婚證后，告訴張美鳳我和張永孝已經不是夫妻，自然是沒有義務照顧他的。最后還警告張美鳳，如果再因為擾民被投訴報警，就要對她進行拘留處罰，張美鳳這才消停下來。

民警走后，張美鳳滿臉不可置信地從我手里奪過那本離婚證，刻意壓低聲音，滿臉怒氣地對我小聲質問：「王嵐，你是不是早就算準了這一步，提前和我兒子離的婚？你這女人真是好狠的心啊！既然你和我兒子沒有關系了，那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我們張家不想和你這種惡毒的女人扯上關系。」

她說完就要把我和女兒推出門外，我讓女兒站遠點，隨后直接扯著張美鳳的頭發先一步把她和癱瘓的張永孝拖了出去。

張美鳳滿臉震驚地看著我。

「王嵐，你要造反嗎？」

7

 我沒理她，而是直接把房本拍在她面前。

「看清楚了，這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現在要滾的，是你們的！」

這套房子是我結婚前買的，首付也是我爸媽出的，我自然是不可能搬出去的。

看著眼前的房產證，張美鳳哼了哼鼻子，抬手就想從我手里搶過去。但我手疾眼快，沒等她來搶，已經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恨聲開口。

「你要是再鬧個沒完，我現在就報警。」

聽到要報警，一旁一言不發的公公張大山終于忍受不了，拉了張美鳳一把，小聲地朝她示意：「別丟人了，快走吧。」

而這會兒，輪椅上的張永孝忽然滿臉漲紅，隨之而來，一股騷臭味傳來，令人作嘔。

張美鳳皺了皺眉，轉而看向我，語氣緩和了幾分，想讓我幫忙給她兒子換身干凈的衣裳。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兒已經率先跑進屋里，把他們的東西全部丟了出來。她叉著腰，軟軟的聲音卻十分不客氣。

「爺爺奶奶，你們趕緊帶著爸爸滾吧，這是我和媽媽的家，不歡迎你們。」

「好啊王嵐，你可真有本事，竟然教這麼小的孩子說這種惡毒的話？你給我等著，我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張美鳳氣得胸膛上下起伏，但最終還是帶著張永孝離開了。

此刻外面剛好下起大雨，張美鳳夫妻倆一邊拖著大包小包，一邊推著殘廢的兒子，就這樣狼狽地消失在大雨里。

等到他們走后，女兒快步上前緊緊抱住了我，軟綿綿的聲音仿佛要融進我的血液里。

「媽媽，你別怕，希希已經長大了，會和你一起戰斗的。」

我抱著女兒親了又親，原本還擔心張美鳳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但這一刻，女兒的話卻讓我無比鎮定和安心。

我的女兒，是我內心最柔軟的肋骨，但也會成為我最堅硬的盔甲。

8

我和女兒難得過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可好景不長，很快我就在網上看到一個爆火的熱搜視頻。視頻封面是一對滿臉皺紋的老人推著癱瘓的兒子，露宿街頭，在橋洞避雨的畫面，可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