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宋柯痛苦地捂住腦袋:「她說男人是一家的根,說不想讓小月亮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長大。」
受害者都這樣說了,宋柯他們一家也沒有什麼辦法。
只能在小月亮被關在門外的時候,喊過來一起吃飯,或者住一夜。
時間長了,就連小月亮的母親都喜歡沒事的時候來坐一坐,說是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對上這樣一個可憐又愚昧的人,宋家也沒有辦法。
只能加倍地對小月亮好。
可當小月亮長到十七歲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喝多了的渣男居然想對小月亮下手。
秦姨第一次鼓起勇氣,帶著女兒反抗。
她扯著小月亮從樓上逃竄下去,消失在下著大雨的黑夜中。
事后的第二天,人們在相隔不遠的草帽橋發現了死亡的小月亮。
而根據現場偵查,當時出事的應該是兩個人。
只是另外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現場也沒有移尸的痕跡,只能草草定案。
宋柯說到這,聲音帶上些許哽咽。
「小月亮沒了,那人也不愿意收尸,最后還是我們家出面處理的后事。」
「那小月亮的父親呢?也消失了嗎?」
「他才沒有!」宋柯咬牙切齒,「后來那人說是什麼彩票中了獎,嫌棄這邊設施不好,搬去另外一個小區了。」
這種發展是我沒有想到的。
沉吟片刻,我還是決定去小月亮家里看看。
因為太長時間沒有開過門,即使筆侍能從門縫下面進去,也是費了點工夫才打開門。
在做些事的時候,宋柯一臉接受良好地看著這種明顯非科學的存在。
「你不害怕嗎?」
「原本是有點,但是昨夜看到過小月亮,我就覺得,這種非科學的存在,真的是太好了。」
宋柯說得云淡風靜,但身子卻誠實地離我遠了一步。
4
屋子里面是一層厚厚的塵土。
所有的擺設還維持著當年主人離開的模樣。
模糊不清的墻紙,地上暗沉的血跡,摔碎的碗,踹倒的家具……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凌亂。
足可見當年的混亂。
按照卦象的指示,我們在屋子里翻找了許久,還真找到了東西。
那是被藏在床縫里面的文件。
因為時間太久,有幾頁已經折疊在一起了。
只能連蒙帶猜地讀著上面的文字。
【賣妻契書……自愿將……獻于……獲得……五百萬……母女……】
即使只能認出這點字,也能看出當年母女兩個的事不是意外了。
「艸!我就說那種人怎麼會中彩票,這分明就是把秦姨賣了!」
宋柯試圖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可緊緊握拳的手還是出賣了他。
我想的倒是比宋柯要多一點。
幾乎是看到這些文字的瞬間,我腦子里就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對于行走在陰陽之間的人來說,這不僅是一張賣妻書,還是一張祭紙。
這是把妻女在人間的壽命典當,然后將鬼魂賣出。
再陰毒不過的法子。
「十年前,那個草帽橋就是建好的嗎?」
「不是。」
似乎是不理解我怎麼忽然扯到橋了,宋柯愣了一下才回答:
「之前那座橋老是建不起來,斷斷續續換了好幾個施工單位,都說不行。最后接手的那家,說是請了一個頂厲害的風水師,用了什麼陣鎮壓,才把橋建……」
他的眼睛驀地瞪大:「你是說,秦姨是被……鎮壓?」
「是也不是。」
我沒有當場回答,帶著筆侍和宋柯退出來。
夏日的陽光格外地灼熱,可落到我們幾個人身上,我們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先去那座橋看看吧。」
我將紙張疊好放在隨身的包里,這才開口:「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被打了生樁。」
5
打生樁,是民間的說法。
以前的人迷信,認為久建不成的東西,都是有鬼怪作祟。
而鬼怪作祟,無非就是想要祭品。
低一點就用牲畜,牲畜不行的時候,就會用人。
人比牲畜麻煩點在于,人容易成鬼報復。
打生樁的過程極為折磨,幾乎是十人九成鬼。
這幕后之人算是有點本事,居然想到這種用文書買賣的手法。
利用家主的買賣文書,將人變成人畜來逃避因果。
這樣,就算有一日生樁者找了水鬼替身出來報仇,也只會找到家主,而真正的加害者則會逃過一劫。
這也就是昨日我算出了位置,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秦姨魂魄的原因。
因為我測的是人的蹤跡,而秦姨已經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宋柯車速很快,不多時就到了草帽橋。
和昨夜陰水橫穿的森冷不一樣,白天的大橋,人車如流,稱得上繁華二字。
「小師傅,能看出來什麼嗎?秦姨在這里嗎?」
宋柯小心翼翼地開口。
「肉眼是看不出來的,得用契書來看。」
我拿起筆侍,在契書小月亮的名字上畫了一個火柴人。
筆侍屬陰,利用契書的效力,將小月亮的魂魄拘來片刻還是可以的。
火柴人似乎極為不適應地動了動,然后從契書上坐了起來。
看著宋柯眼巴巴瞅著的模樣,我干脆將火柴人放到他手上:「喏,你的小月亮。」
「小,我的,不是……」
莊重的男人瞬間破防,張了嘴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