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蔣英化名周勇這個細節,其實就是他送出去的。
還好受刑的兄弟給出了正確答案。
他才徹底地松了口氣。
聞青山暫時放下戒心。
而他趁此機會,將這套殼兄弟要到自己身邊。
——這也是局里的意思。
他的身份太重要,因此不能主動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他需要盡量地爭取將這套殼兄弟要到自己手底下。
至于套殼兄弟的真實身份,還是后來相處中,從他抽煙時的某些小動作認出來的。
套殼兄弟,是他最親密無間的友人,謝時。
中學時期的很長一段時間,他跟謝時形影不離。
謝時以為他們的親密關系是從天臺抽煙那日萌芽的。
其實更早。
那時他還不是謝時的班長, 他們甚至都還沒分在一個班。
他只是個新轉來的轉校生。
高年級混混把他堵在巷子里毆打時, 是路過的謝時舉著板磚沖進來救了他。
他倆互相攙扶著走到巷子口,路燈正好亮起來。
「我爸媽說讓我做多好事,要幫助弱小。
「也不是說你弱小, 兄弟你還挺能打。
「但反正我是在做好事, 對吧。」
暖黃色路燈下,少年齜著大牙的笑容, 從此烙印在邊慈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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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邊慈】
聞青山是個死變態。
這是第三次,他借著酒意向邊慈要人。
他還惦記著謝時頂著的那張臉。
邊慈冷著臉拒絕。
聞青山便一臉曖昧地問:
「怎麼?你看上他了?」
邊慈知道聞青山的脾性。
他就好那口,得不到必不會善罷甘休。
邊慈尚在思考如何應對。
聞青山突然來了一句:
「行吧, 你要真看上了, 那就歸你了。」
邊慈琢磨了很久,反復地揣測聞青山的意思。
但這確實是個機會。
邊慈一直在想辦法讓謝時盡快地往上爬。
短時間內爬上來,又不會讓聞青山懷疑的,大概也只有這一條路。
起初邊慈只想做做樣子,沒想開葷。
但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
聞家海上貨品到來那時。
邊慈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把聞野留在境內, 方便日后把聞家一鍋端。
包括失憶都是他裝的。
——安全屋里有直通聞青山密室的實時監控。
邊慈要把戲演全套, 就得裝失憶。
貨路交接時間緊迫,聞青山根本沒空去深山老林的安全屋里找他。
最終只能讓聞野先接手。
而在聞家忙著處理這批貨的時間里, 他只要裝樣子給聞青山看就行了。
然而他也沒想到, 謝時會跟他來真的。
38
【番外:邊慈】
邊慈覺得自己的思想真是嚴重滑坡。
這才導致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可在某些隱秘的時刻,他卻有一絲難以訴說的竊喜。
某些從未宣之于口的情緒在心中已沉積太久。
可那日,謝時在他懷中流淚。
這些隱秘的歡愉卻化作酸楚。
謝時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是誰。
也不知道他沒有說出口的感情。
他甚至不敢想,待到真相大白之日, 他與謝時將會走向何種境地。
39
【尾聲】
一切塵埃落定后, 局里給我和邊慈,還有其他幾個同事安排了心理疏導。
其實我還好, 去了幾趟就感覺自己基本是個正常人了。
但邊慈好像很嚴重。
主要是他老躲著我。
直到這天, 我費老大勁兒才堵到他。
他被我拉上天臺。
時隔多年, 我們再次面對面地抽起煙來。
他很沉默。
甚至不敢與我對視。
我開口問他:
「哥,沒話想跟我說嗎?」
我伸手抬起他的臉, 讓他看著我。
他輕微地掙扎了幾下, 但我始終不放手。
他終于還是敗下陣來。
嘆了口氣后,總算開口和我說話。
他與我聊了很久。
說他在聞家做過的事情。
坦白他的心思。
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道歉。
為他在聞家對我做過的事情道歉。
為他隱秘的心思道歉。
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 我只覺心里一陣陣地難受。
他曾是我年少時的太陽。
我們之間不該是現在這副模樣。
我打斷他的道歉。
然后握住他的手,告訴他, 我不怪他。
他的手卻在微微地顫抖。
后來,他斟酌著詞句, 有些磕巴地問我, 我們以后會是什麼關系。
我忽然就想起我十八歲生日那天。
他帶我出校吃大餐。
回來的路上遇到大暴雨,但我們都沒帶傘。
于是我倆干脆擠在一件外套下, 冒雨沖進教學樓。
進樓之后, 他喘著氣看著我。
忽然問道:
「謝時,我們以后會是什麼關系?
「還會這樣——
「撐著一件衣服擋雨嗎?」
那時我被他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一愣。
但我還是回答了他。
我說當然會,我們要當一輩子親密無間的好兄弟。
其實我那天撒謊了。
我不想只跟他當兄弟。
而現在我決定把這個秘密告訴他。
我主動地抱住他。
我告訴他,過去的事情都是迫不得已。
但是因為是他,所以我不會再感到難受。
我不怪他, 我也愛他。
話還沒說完,他就伸手緊緊地回抱住我。
這一刻,我知道我的太陽又回來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