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福法師...我爸...我爸他...」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若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連忙進屋。
打開衛生間的那一刻,饒是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劉宏的父親身無蔽體,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倒在地面上,全身是血,已經死了。
他的眼耳口鼻肛下陰等,凡是身體有洞的地方,全部由內而外長出了尖銳的硬物。
硬物尖端甚至還有碎肉!
待我仔細看了幾眼,我才發現,那硬物不是別的東西。
是樹枝。
3.
我心一沉,隱約猜測到了施法者用的是什麼術數。
是陰門八匠之首的魯班術法,木生術。
被施法者,會從身體里長出樹木,花草,從而破壞身體器官而死。
是古時流傳下來的一種邪惡術數。
除此之外,還有雪山令,火山令,泥山令,起九龍海水法等。
不過...這種術數在我的印象中早就失傳了,民間流傳的只有魯班上冊,也就是一些房屋建造,木工知識,以及簡單的風水知識。
之所以會失傳,則是因為練了魯班術的術士,基本上犯鰥寡孤獨出,缺壽權錢,也就是常說的五弊三缺,死了不能刻碑埋墳入土,只能暴尸荒野,下場極慘。
沒想到,至今還能見到下冊的術法。
「師父...我...我要不要報警。」
馮悅就在客廳不敢過來,臉色煞白,顫顫巍巍地拿著手機。
「報警沒用,抓不到的。我給你的佛牌呢?沒給老人戴上麼?」
我解下身上的袈裟,蓋在老人身上。
「給了的,他應該是洗澡的時候取下來了。」
「最近家里有沒有來過生人?木匠,泥瓦匠,施工隊之類的。」
「沒有啊,我最近都在外面跑,家里都不接待客人,我爸也是今天才從醫院回來...師父,我該怎麼辦。」
聽馮悅這麼說,我感覺到有些棘手,緊接著又問有沒有將家里人的生辰八字給過什麼人。
馮悅還是說沒有。
「先叫人來把尸體處理了,記住,尸體不要火葬,要水葬,不能用棺材,否則必會尸變。」
等馮悅將電話打完,呆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我跟她聊了聊家里的近況。
隨即想起了那天在祖墳時馮悅的欲言又止,心中一動。
「馮悅,事到如今,你必須告訴我實情。你們家到底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否則我無法幫你。」
馮悅張了張嘴,還是欲言又止。
隨后似終于下定決心,捂著臉,緩緩開口。
「張宏...張宏其實不干凈,他手里有過人命,這幾天我頻繁在夢里夢到他們的臉,但師父,你相信我,他當初真不是故意的,而且,已經過了很多年了。」
而后我才得知,張宏是做土方發家的。
在以往,干沙場土方都不是什麼善茬,多少都沾黑。
馮悅說,大概是十五年前,張宏的沙場接過一個開發的項目。
當時是大城市的開發商來本地征地,原本一切順利,可遇到了釘子戶,無論給多少錢都不愿意搬,軟的不行,來硬的,人家里的老頭就抱著煤氣罐跟孩子坐在門口,稱誰要壞他房子,他就自殺。
當時那一片所有的村民都搬走,房子都拆完了,就唯獨這一戶,拖了接近半年。
斷水斷電日日施工,報警,讓村民去做思想工作等所有辦法都試過了,但就是都趕不走。
眼看工期馬上就到,上頭逼得張宏沒有辦法,最后只能強拆。
強拆前,張宏意圖是讓人去把老人控制住帶出來,然后再拆房子,事實也這麼做了,一家五口,兩個老人三個孩子,全部迷暈帶了出來。
可當兩個老人得知房子被拆之后,不要包含在賠款內的兩套商品房以及一百萬現金,不管不顧地抱著三個孩子,一同跳了樓。
等張宏趕到現場時,人已經死透了,只留下一張紙條。
「拆我陽宅,斷我后代,毀我先人福地,我要你不得好死,要你家破人亡,要你全家死絕!」
而后動工才發現。
那老人的房屋底下,埋著墳。
4.
這件事上頭不知道,張宏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這生意就絕對黃了。
為了瞞下來,張宏花錢消災找了手下人頂罪,這才逃過一劫。
加上這十多年來一直沒出什麼事,而且生意越做越大,這事就被慢慢淡忘,直到前不久祖墳塌了,馮悅才想起來。
「最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哪一戶亡靈來索命了。」
馮悅說完,抬起頭看我。
臉上全是驚慌的神色。
「那一家,還有無后人?」
我沉聲問著。
事到如今,追究對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保住無辜之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如何,用術數對付普通人,就是天道不容之理。
馮悅仍是搖頭。
就在這時,我猛地抬起了頭,看向緊閉的大門。
不對勁...
大門有邪氣凝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口處傳來。
「應該是殯儀館的人到了,我去開門。」
馮悅擦了擦眼淚,剛想起身,被我攔住。
「就在客廳里坐著,別出來。」
瞇著眼沉聲說了一句后,我去開門。
將門打開的那一瞬,我咬了咬牙。
門口停了五副棺材。
每一副棺材的棺沿上,有一枚搖搖欲墜的白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