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對,舅舅早就死了……
我一直努力辯解,可心慌得厲害。
「她什麼時候帶回來的?」我聲音哽咽地問,「大概多長時間?」
「大概一個月前吧。」男人說。
我閉上眼睛,渾身顫抖。
好一會兒,我才恢復冷靜,彎腰從皮箱里摳出血跡和一點毛發,匆匆離開別墅。
「但凡有點良心,你會回來放了我的。」男人面帶微笑,聲音篤定。
那個微笑,和牧音時常露出的微笑,如出一轍。
二十四
剛走出書房,忽然聽到開門的聲音。
我趕緊將收集的毛發放進口袋,坐到書桌前,努力維持鎮定。
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下一下踩中我的心跳。
牧音曼妙的身影出現在書房。
「Surprise!」我抱著玫瑰花,拿著寶石禮盒走到她跟前。
她滿眼驚喜地收過禮物,打開禮盒看到漂亮的紅寶石,抱住我親了一口:「謝謝老公!」
我問她去哪兒了,她說出去采風了,又抱怨我提早回家也不說一聲。
我說以后都會說的。
為了打消她的懷疑,我留在別墅,和她用過晚餐后才假裝有工作離開。
「老公拜拜。」她站在大門處沖我揮手,逆著光,她的臉籠罩在一團陰影里。
我朝大門走去,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視線停留在背上,如同兩柄尖刀。
待走出別墅大門,風一出,我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提早回來,我沒開車,是打車過來的。
出了別墅我便連夜打車去鑒定中心,花了三萬塊加急。
一個小時后,拿到鑒定報告。
毛發和血跡,的確和我有親屬關系。
白慘慘的燈光里,我脫力地抱頭坐在長椅中,雙目茫然。
那晚我沒睡,站在窗邊抽了一夜的煙。
地下室男人的話和親屬鑒定結果讓我心中有了可怕的推測。
最初舅舅根本沒死!
他真正死亡的日期,是我和牧音去郊外度蜜月的時候!
我們一直共同行動,唯一的作案機會,是那天她突然崴腳,讓我去月老廟求祈福袋。
我回到民宿時,舅舅很大可能已經被殺了,被裝在那個紅色的旅行箱里,放在墻角。
后面兩天,我和牧音一起游玩,每天躺在床上歡笑,暢想未來。
而我的舅舅,在離我幾尺的旅行箱里,可能已經被分成幾塊。
再仔細回想,崴腳后,牧音從未打開過那個旅行箱,而是從衣柜拿衣服。退民宿時,我并未檢查衣柜。她的東西,很可能留在衣柜里,旅行箱里帶走的,是我舅舅!
雖然早知道牧音是個魔鬼,可真相依舊讓我難以接受。
我甚至懷疑高利貸頭頭的死和大哥的死也和她有關……
我用力搖頭。
不可能的。
犯人應該不是她,她又沒長翅膀,千里之外殺人。
再說了,據說撞死大哥的司機,是個男人。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思索幾日,我讓父親親自給牧音打電話,請她參加一個闊太太的宴會。
牧音穿著漂亮禮服,臨走前抱住我的脖子說:「振軒,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希望你不要背叛我。」
我渾身僵硬,強笑道:「怎麼會呢?我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牧音歪頭笑了笑,說:「嗯,我相信你。」
確認她坐車離開,我連忙開車前往她的別墅,進入地下室。
二十五
冷靜地開燈,走到男人身前。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男人抬起頭微笑,他年輕時一定是個有教養的美男子,即便狼狽不堪,卻依舊保持鎮定優雅。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我把這段時間的親身經歷講給他聽,男人笑道,「你的推測沒錯。」
牧爭向我描述一些細節,比如牧音提箱子回來時穿的衣服,正是我和她蜜月回家那一套。
我又追問他幾個問題,心中越來越確定。
牧爭有點不耐煩地動了動手腳的鐐銬:「別浪費時間了,她非常警覺,趕緊把我解開。」
我頹喪地站起身,壓抑地問道:「鑰匙在哪兒?」
他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天花板下方吊著一串鑰匙。
「她把鑰匙掛在我面前,近在咫尺,卻又讓我永遠也觸碰不到。」男人嘆氣說,「像不像在耍猴?」
我內心顫動。
到底何種魔鬼,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殺掉那麼多人!
我把旁邊一張方桌拉到中間,站在上面取下鑰匙。
跳下桌子,彎腰為男人打開鐐銬。
「振軒。」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手一抖,鑰匙落地。
我迅速轉頭。
應該參加宴會的牧音出現在樓道口,大波浪黑發,貼身小黑裙,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優雅美麗,令人神魂顛倒。
她一步步走向我,美艷如妖物,手里拿著一把錚亮的斧頭。
「牧音……」我嚇得后退兩步。
「他說的話一個字也別信,他有精神病。」牧音聲音溫柔地說。
我目光落在她斧頭上,咽了咽口水。
這把斧頭,可以劈死一頭牛。
對了,我想起她曾說過學過防身術,想來身手應該很不錯,否則不可能半夜三更一個人抓住連環兇手。
仔細回憶,當初連環殺手也太過老實了些,似乎極其恐懼。我當時以為他在怕狗,現在想來,他在害怕牧音……
一處處細節對上,我越來越覺得自己今日沒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