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件比較厚，還沒干。」

我呆滯在原地，有氣無力問，「怎麼，它也臟了？」

「嗯。」

你們真是一件都不放過啊！

好想逃好想逃，干脆轉身逃吧！

剛挪動腳尖，爬床哥一臉頓悟：

「噢！你上課要穿是吧？穿我的。」

他火速打開自己的衣柜，搓背哥啪的一下又給他關上了。

「你的他穿不了，我的尺寸剛剛合適。」

「怎麼就不合適了？我倆身高一樣！」

「但你五五分。鄔顯的腿……比較長。」

爬床哥閉嘴了。

搓背哥拉開自己的柜門，啪嗒，有什麼掉在了地上，閃著森冷銀光。

我瞄去一眼，頭皮瞬間緊繃。

天吶！

宿舍里！怎麼！會有！手銬！

「哦，道具。」

搓背哥云淡風輕地解釋，就像那天他在我洗澡時闖進來，云淡風輕道：「給你搓搓，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對身體好。」

見我直愣愣死盯著，他彎腰將手銬撿起來，然后……朝我比劃了一下。

「想現在玩一下嗎？」

玩什麼？

宿舍·多人·囚禁·強制嗎？

爬床哥插嘴：「得了吧，鄔顯細皮嫩肉的，別把他手腕整破皮。」

搓背哥略一思忖，不知想到了什麼，認可點頭，「嗯，稍微碰碰就紅了。」

嗚，我不想懂。

下意識后退一步，后腰撞上桌沿。

悶哼一聲，兩人齊齊回頭。

……

我捂著腰逃了。

06

半路收到競賽指導老師的消息，讓我去他辦公室交流進度。

簡直救了老命。

正愁找不到借口和選修課老師請假。

捧著電腦進辦公室，老師起身給我泡了杯茶。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不怕燙地嘬了一口以示感恩，接著屁顛屁顛打開電腦，準備大講特講一番。

老師手一擺：「不急。」

我的慷慨激昂就這麼咽了回去。

「最近學習怎麼樣？」

原來要先寒暄幾句。

「挺好的，老師。」

「生活上呢？」

「也挺好的。」

「都好就好。」

老師抬手，捏了捏我的手腕，攀巖似的蜿蜒而上，最后輕輕按在我的肩頭。

鏡片后的雙眼一錯不錯地凝視著我。

「其實老師一直有在默默關注你，你很優秀……老師很喜歡。」

……

后背莫名發冷。

我將電腦往前推推，「老師，我們一起過一下這版吧？」

肩頭的手慢慢滑到了后頸，一攬，他的臉湊了過來。

聲線壓低，每個字都帶了繾綣氣音。

「老師也知道你一直很努力。」

他四十出頭，看起來還很年輕，一副金絲邊眼鏡顯得儒雅近人，是學院的紅人老師。

曾經我為自己能搶到他來指導興奮不已，那時的激動，此刻變成冷汗淌了下來。

「要是遇到什麼困擾，隨時來這里找我，不一定能解決，但扶你幾把還是沒問題的。」

我愣怔一瞬。

扶我什麼？

扶我什麼！

我坐立難安：「老師，那個……」

他抿唇笑笑，指尖摸上我的發尾，「特殊優待，對別人保密哦。」

……

我可以不要這份優待嗎嗚嗚嗚嗚。

渾身難受，又不敢強硬拒絕，只能盡力往后縮。

「怎麼扭來扭去的，身上癢？」

嚇得我一動不敢動。

就怕他要給我撓撓。

「耷拉著腦袋干什麼……感動了？哈哈，鄔顯，你確實蠻可愛。」

條件反射般瞬間昂首挺胸。

在難捱的對視里，辦公室門被敲響。

我如蒙大赦，立刻站起身。

「老師，我把最新版發您郵箱吧，我們可以線上溝通。我待會還有課，先走啦。」

07

慌不擇路給肖涉打電話，沒接通。

正要撥第二通，屏幕上跳出消息：【我在上課。】

手指頓了下，點進對話框時那條消息已經被撤回。

下一秒，他彈來一個語音通話。

「什麼事？」

聲線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上課。」

「到底什麼事？我已經出來了。」

這麼一打岔，我已經冷靜了很多。

這種情況，著實難以啟齒。

支支吾吾半天，幾次陷入尷尬的沉默。

從來不知道肖涉的脾氣居然這麼好，一次都沒催我，耐心聽完，最后平靜地得出結論：「你說你的兩個室友在聞你內褲還試圖用手銬把你銬在床上，你的老師把你叫去辦公室上下一通摸還許諾給你特別優待？」

「嗯……」

我狠狠揪了把草坪的草，小聲問：「你今晚回家嗎？」

那頭默了默，悠悠道，「不一定。」

我急了，陡然拔高音量：「不一定是什麼意思？」

肖涉好像笑了，氣聲鉆進耳道，撞擊在鼓膜上，癢癢的。

「最近晚上都有課，不太趕得回去。」

那他昨晚怎麼在家。

無暇問這個，我切出界面點進訂房軟件，掃了一圈周邊酒店的房價，「你要多少錢可以回家？」

在合理范圍內的開價，我都可以接受。

那邊不說話了，這番沉默讓我抓心撓肝般難受。

算了，還是定個酒店吧……

「要不你來我宿舍？」

我愣住，「你宿舍？」

「嗯。」肖涉又笑了一下，「當然，得給錢。」

「你室友沒意見嗎？」

「他們實習基本搬出去了，我說一聲就好。」

頓了頓，他又說，「兩百塊。」

原本猶豫不決的心瞬間安定。

真好啊，世界上還有一個討厭我但喜歡錢的人存在。

生活都變得有盼頭了。

08

肖涉說別指望他給我準備生活用品。

我美滋滋地自己備好，打車去了他的院區。

我倆在同一所學校，但不在同一個區域，相隔不遠，我到時肖涉剛上完課。

目光掠過我拎著的大包小包，唇角揚起一點弧度：「打算長期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