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讓增損二將先行離開,我回到樓下,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許軍。
我請來的增損二將只是它們真身化氣的一縷分魂。
雖只殺不渡,但不濫殺無辜。
火簽之下的亡魂,全是狡詐惡徒。
許軍應是長期供奉祟鬼,無論是心智跟魂魄都被影響太深,所以才會被增損二將打殺。
死得不冤。
6.
屋內找了一圈沒找到許明,我先行趕回了地藏王廟。
眾人都在廟內等我。
諦聽蹲坐在門外,見我回來,打了個哈欠,悠悠地走回廟內。
幸虧,大家都沒事。
看來那祟鬼沒有往這邊追。
時候不早。
聽班主說,許明老婆死活拉不進廟,防止她跑,只能硬把她拽進來,鎖在廟內靠近大門的窗邊。
我看了一眼窗戶下身體發抖的人影,點了點頭。
班主是在等我回來。
如今凌晨兩點,今天是中元節,他要跟司機回去準備準備游早神的事宜了。
凌晨四點開始,早上八點結束。
我思索了一番,一人給發了一張驅邪符箓后,讓他們注意安全。
把許娣跟嬰兒安排到了廟內的偏屋休息。
如今已是深夜,那祟鬼跟許明也不知所蹤,回去不安全。
看著許明老婆安安靜靜一句話都不說,臉色蒼白,身體發抖的模樣,我蹲下身來。
她雙眼無神呆滯,流口水,嘴巴微張,看著我臉上只有害怕的情緒。
丟魂了。
想來肯定也不是什麼所謂的發燒把她燒傻了,而是跟許明父子,以及那祟鬼有關。
我嘆了口氣,把手放在她的額頭,念了一段安神經,等她閉著眼睡下后,我才把鎖著她的鏈子打開。
看她蜷縮在如同動物一般睡覺,我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被折磨成這副模樣,真是造孽。
狗兒仍然不敢進廟,靜靜在外頭蜷縮著。
但諦聽似乎對它挺有興趣,在其身旁走來走去。
這時,許娣從我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孩子似乎是睡了。
她一見我就跪下,雙眼朦朧,要磕頭。
我連忙將她扶起。
「阿巴……啊……」
她哭著,看嘴型,像是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給她找來筆紙后,她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
看完,我也終于得知許軍是要做什麼了。
根本的目的,就是要個孫子。
許軍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極重。
【師傅,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就是被我爸打啞的。】
看到這,我心一顫。
許娣出生時,母親就死了。
許軍對此事一直耿耿于懷,認為是她克死了自己的老婆,聽說當年如果不是親戚們死命攔著,許軍當場就要把她摔死。
她是受盡毒打過來的。
五歲時,僅僅因為打碎了一個碗,就被許軍用鞭子抽,最后差點掐死,也就是這里徹底說不了話。
此后,許軍完全把她當成保姆養。
念完小學,就回家包攬了一切的家務事務,動則打罵,過得艱難。
寫到這里,她已經淚流滿面,但仍然下筆不停。
我嘆了口氣,繼續看下去。
許軍很想要個孫子。
特別是在前幾年家里生意好的時候,這種念頭愈發強盛。
而許娣的嫂子,劉芳,也是那幾年遭了殃。
劉芳是許軍找媒婆千挑萬選出來的大屁股,好生養女人,為此還合了八字算了命確定她能生兒子后,才讓許明把她娶過門。
嫁過來后,各種土方子,符水,亂七八糟的方法全部給劉芳用上了,甚至整天盯著許明跟劉芳有沒有同房。
但許明是個沒種的。
面對父親如此對待妻子,反而一聲不吭地當了縮頭烏龜。
有好幾次許娣看著嫂子都心疼。
最后好不容易懷上了,誰料又生下一個女孩兒后,許軍氣急攻心,徹底魔怔。
【家里的臟東西,就是在嫂子生完孩子后,被他引來的。】
【嫂子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癡傻。】
【他弄了個紅布包著的神像回來放在樓頂,說是能讓嫂子生兒子,讓我們誰都不準把這事情說出去。】
【他幾乎癡迷地信奉。】
【他說,這神會賜一個孩子到家里。】
【但代價就是,家里所有的女性,全部都要給神做貢。】
寫到這里,許娣頓了頓,擦干眼淚,深吸了一口氣。
【你沒來的時候,爸爸給我弄了很多零食跟水果,還放了我喜歡看的電視。】
【他對我好,我就知道我要死了。】
【但我不想死。我想走出這個地方去外面看看。】
【所以當看到你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謝謝您救了我們。】
【謝謝。】
許娣停筆。
她不顧阻攔,朝我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
7.
「事情還沒有解決,貧僧也只是做了分內事,不要放在心上。」
我嘆了口氣,扶她起來。
約莫是把心里話表達了出來,許娣看起來開朗了些許。
想到一處細節,我心有疑惑。
那祟鬼既要女性做貢,那必然是打算吸收它們的三魂七魄,好讓自己達到煞鬼的層次。
鬼一旦成煞。
那兇性就成數倍增長。
90 年江西龍虎山,便有三名天師下山抓拿一只兩百年的煞鬼,最終一死一傷才將其活捉。
與祟鬼相比,看似年份差得不多,可一旦入煞,那便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