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朽看公子儀表堂堂，氣度不凡，敢問是哪里人？家里還有什麼人？以前是做什麼的？」蔡將軍問道。

宋無望握住了蔡將軍的手：「老將軍，在下宋無望，魯南懷化縣人，普通人家，一直讀書，考了舉人后并無其他建樹。」

蔡將軍看了看自己被握的手，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

「原來是舉人老爺，這在咱們臺城可是寶貝啊。」

宋無望一點不謙虛：「讀書這事，我確實在行的。」

蔡將軍又道：「宋先生，縣衙教諭一職正空著，您可有興趣任職？」

宋無望看著我，一副等我點頭的表情。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定啊。」

宋無望眼底有些失落，蔡將軍看著忙開始訓我：「你這孩子，宋先生把你當妻子，敬重你，才以你意見為先，你怎麼還兇他？」

我：「……」

「將軍，我和他還不是夫妻，我們……」

蔡將軍打斷我的話：「人家戶籍都上了，兩個孩子也落你戶籍下了，你們怎麼不是夫妻？」

我錯愕不已，宋無望辦事速度也太快了吧。

宋無望嘆了口氣：「娘子，岳丈搶我們進府，給你做夫君的事，在臺城已是家喻戶曉的事。

「你若不要我，你讓我們父子三人以后怎麼做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他說著，還擦了擦眼淚，兩個孩子的眼淚也像摁下了機關，一起汪在眼睛里，水汪汪，可憐兮兮。

我真是怕了，到底是誰委屈啊。

「算了算了不說這事了。至于教諭，你若想去我是支持你的，臺城有許多孩子，讀書之事一直沒跟上，你若能憑借一己之力整頓好，也是造福民生了。」

宋無望朝我拱手：「多謝夫人支持，能和夫人一起做事，為夫很高興。」

蔡將軍一臉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

「夫妻齊心，其利斷金！」

蔡將軍，這詞是這麼用的嗎？

4

宋無望去送蔡將軍，兩個孩子圍著我打轉，又是給我捏腿，又是捏肩膀。

嘴里娘親娘親喊個不停。

也不知道什麼緣分，看著兩個孩子就覺得連著骨血地親。

「無憂、無慮，你們爹爹去教學上任了，你們想去學堂讀書嗎？」

「娘親，我們想習武，像娘親這樣，做大將軍！」無憂道。

「也行，習武習文并不沖突。那就你們爹爹教你們讀書，我教你們習武。」

兩個孩子拍著手歡呼著。

宋無望恰好從門口進來，看著無慮正在給我捏肩，上前道：「夫人武功高強，孩子們將來肯定也是大將軍。」

我一怔，他的手已落在我的肩膀上，開始給我捏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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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其實很少，我看文書的時候，他就在我不遠處看書，有時我想起來看他一眼，他也會回視我，目光柔和繾綣。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有錯覺，覺得我和他像是老夫老妻似的。

我又失笑，我連個男人都沒有，竟還覺得和別人是老夫老妻。

「想不想去院子里坐坐？」宋無望忽然問我。

「不用了，我在這里也能曬到太陽。」我道。

我才醒，腿腳還綿軟著，活動的時間有限，需要慢慢訓練恢復。

好在臨近春天，北莽人忙著放牧，他們日子也消停了不少。

「曬曬太陽，對身體好。」宋無望扶我起來，我踉蹌了一下，他忽然打橫將我抱起來。

我驚了一跳：「你怎麼……」

「得罪了。」宋無望垂眸看著我，「多謝夫人給我表現的機會，不然我的試用期過不了怎麼辦？」

我哭笑不得。

他將我安置在軟榻上，腰下墊著枕頭，身上搭了毯子，又開了一把傘，將我臉上的太陽遮住。

「真不用這麼費事，等我身體好了，我去軍營，成天曬太陽，根本顧不上這些。」

「知道了，那就等去軍營再曬。」他彎腰看著我，變法術似的遞給我一盒豌豆黃，「吃吃看，是不是你喜歡的。」

我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豌豆黃的？」

「既然想表現，當然就要積極主動。」

他在我對面坐下來，垂眸接著看書，一邊看一邊記著什麼。

我咬了一口綿軟清香帶著涼意的豌豆黃，心頭忽地一跳……

這一幕，似是發生過一般。

「怎麼了？不好吃？」宋無望問我。

「沒有，很好吃。」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冊子，「在做什麼？」

宋無望攤開給我看：「明天去教學上任，我先自己做些準備，娘子也幫我看看，我遺漏了什麼。」

「我一個粗人，哪會這些。」我擺手道。

宋無望看著我，眼角帶笑：「夫人謙虛了，你若是粗人，這世上就沒有文人雅士了。」

5

宋無望由蔡將軍親自陪同著去教學。

我逮著我爹，問了我的疑惑：「我怎麼覺得，這個宋公子有些不同尋常？」

我爹一愣坐我對面：「你細細說說，怎麼不同尋常的？」

「說不好，他好像……對我很了解似的。」我揉了揉額頭，但左手一動，肩膀上的傷隱隱有些痛，估計，這兩天要下雨。

「人家喜歡你，對你一見鐘情。」我爹笑著道，「我女兒多優秀，能文能武，哪個男人見了不動心。」

我白了我爹一眼：「您有這吹牛的工夫，不如帶著無憂無慮去校場走走，先尋個靠譜的，給他們啟蒙。」

「他們要習武？那爹就行了啊。」我爹躍躍欲試，「教我親外孫，那我當仁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