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將床幔放下來,阿桃看了看白玉安的傷口,一夜過去,上面的血痕已經結痂,估計再上幾次藥,結痂落下就能好了。
這藥還是當初沈大人拿來的那瓶,效果奇好,阿桃每次都偷偷用,白玉安至今都不知道。
還以為阿桃真聽她的,將東西扔出去了。
擦完了藥,阿桃正準備再勸兩句讓白玉安不要亂想的,卻見人一聲不吭,閉著眼睛竟睡了。
阿桃笑了笑,昨夜一夜沒睡,撐得住才怪了。
輕手輕腳吹了一盞燈就出去了。
深夜里沈玨走進來,微弱燭光里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沉睡的白玉安。
神色一緩,就走了過去。
第39章 沒心沒肺
沉睡中的白玉安,眼底也清晰可見青色,顯然是沒睡好的。
手指撫向那張被青絲蓋了半邊的臉頰,溫潤滑膩,一碰上就舍不得離開。
手指又落到了那張微張的唇瓣上,又想起他那些沒感情的話。
真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幫了他倒怪起他來了。
臉皮薄的厲害,挨了板子就只覺得羞恥,也不知板子可比命重要。
沉沉吐出一口氣,也不知要怨他多久了。
早上阿桃替白玉安抹了藥,屋子內的炭火燒起來,白玉安昏昏沉沉的,竟睡了一會兒。
魏如意端著廚房做來的幾樣清淡菜進來,看見白玉安仍舊趴在床上不動,就將托盤放在床榻邊上的小幾上,自己蹲在床邊小心推了推白玉安的手臂。
白玉安睡的也并不是很深,心里有著心事,不管多累也睡不沉。
見白玉安眼睛瞇了瞇,那青山似的眉目皺了下,魏如意就連忙道:“大人,奴婢做了紅棗粥和幾樣菜,吃幾口吧。”
白玉安一夜都沒怎麼睡,身上軟的厲害,又不能翻身或是坐著,趴在床頭上還有些神志不清。
魏如意見了連忙去端著茶過來:“大人要不先喝口茶醒神。”
冒著溫溫熱氣的茶水端到了眼前,白玉安就撐著身子接過來喝了一口。
茶水潤了口舌,的確有了幾分清明。
阿桃在外面將白玉安的衣裳洗了進來,見到魏如意蹲在床邊給白玉安喂飯,就擦了擦手上的水打算自己去喂。
還沒動作就聽見院子外面有動靜,只見陳媽媽在外面道:“大人,高公子來了。”
正吃了口菜的白玉安一愣,她可從來沒有告訴過高寒自己的住處,他怎麼知道的。
忙讓魏如意給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好,才叫阿桃出去請人進來。
高寒進來的時候,正看見白玉安趴在床頭,一頭長發攬在了身后,跟著后背曲線藏在了被子里,只余了幾縷發絲落在肩頭和潔白的衣襟上面。
一眼看過去就是月白衣衫與玉白皮膚,像是從小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比他們這種世家出身的還要金貴。
他清楚白玉安不過是出身于縣府,家中父親也清正,日子并不是很富貴。
可那身好似從未經歷過風吹日曬的皮肉,也不知是怎麼養起來的。
讓他一見到他,便覺得他是被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白雪,是家中金嬌玉貴的寶貝。
不過聽說白玉安是家中獨子,還是父親年過半百的老來子,那般看重呵護也不是不可能。
視線看向桌案上布滿的字幅,高寒臉上帶著關心,看向了白玉安:“聽說你在仁壽宮被杖刑了?”
白玉安一訥,臉色立時有些蒼白難堪,低聲道:“連高兄都知道了麼?”
阿桃端了個凳子過來,高寒坐在窗前,看了眼旁邊魏如意喂向白玉安的勺子:“你還是先喝了粥再說吧。”
白玉安哪還有心思喝粥,正想讓魏如意端著碗退下去,又聽高寒道:“我看你這身子憔悴的厲害,你要不好好喝粥養好身子,再一瘸一拐的去翰林,不是更讓人笑話?”
這話倒讓白玉安打消了念頭,自來臉皮薄的人,也最重儀容修養。
她思量一下,還是乖乖去喝粥。
阿桃在旁邊無聲笑了笑,高大人倒是抓住了她家公子的軟肋。
高寒看白玉安吃粥,那張嘴一口也吃不了多少,又吃的慢條斯理,要嚼許多下才咽下,他在旁邊竟看的著急。
這吃飯竟比女人還啰嗦。
高寒索性起身去桌案前看白玉安昨夜寫的字。
每張字跡的書體各有不同,卻筆走龍蛇一筆而就,高寒默默有些佩服。
這樣的字與白玉安平日里溫吞的樣子截然不同,可他卻是寫不出這樣老練又有辨識的字出來。
只是看著桌上這密密麻麻這麼多字,高寒不由皺眉轉身看向白玉安:“這些字都是你昨夜寫的?”
見白玉安含著粥點頭,他沒再說話,又轉身去看白玉安昨夜臨興畫的梅花圖。
紙上紅梅栩栩如生,枝頭上的一兩點便透出迎寒的風骨,白玉安的確當得起探花的名次。
在案前又站了站,見白玉安吃的已經差不多了,正含著香茶漱口,他才走了過去坐在凳上。
白玉安一凈了口就往高寒看去:“高兄,我昨日被杖刑的事這麼快就傳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