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話已至此，嬋兒哪里還能不明白：“小姐，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洛岑又安撫了她兩句，這才讓她下去。

夜里，洛岑躺在床上望著門上的紅色窗花，這才想起今日是除夕。

以往這個時候相府必定是燈火通明，一片喜慶，一家人在一起守歲。

如今，自己遠赴異國他鄉，只能在這客棧中獨自度過除夕……

窗外一陣風吹滅了燭燈，她想起忘記關窗了。

起身來到窗邊，洛岑剛伸出手，忽的一道黑影從外竄了進來。

“啊……唔……”剛出口的驚呼被堵在一只大手里。

借著窗外瑩瑩白雪，洛岑看清了面前剛剛還出現在自己腦海的臉，逐漸止住了掙扎。

風蕭夜見狀這才拿開手。

房內一時靜默無聲。

兩人在黑夜中對視良久，洛岑才開口說：“沒想到皇叔也會做出這種夜闖閨閣的事。”

風蕭夜沒理會她的挖苦，只沉聲問：“為何不愿回京？”

洛岑轉過身往燭臺走去：“皇叔快走吧，若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風蕭夜上前，搶她一步點燃燭火。

暖黃的光亮瞬間點亮了整個房間，也照亮了洛岑臉上的蒼白，良久，她才抬頭：“你到底想做什麼？”

風蕭夜低頭，燭光跳躍在他沉沉黑眸中：“本王不允許你去和親！”

第十二章 如果

洛岑怔怔地看著他，忽的嘴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皇叔憑什麼不允許？陛下都允了，我爹也允了，全洛京的人都允了！”

風蕭夜盯著她，肖薄的唇緊抿。

洛岑把臉撇向一側，不再看他。

一陣夜風吹過，燭影飄忽。

風蕭夜啞聲問：“你答應去和親可是因為本王？”

洛岑眼睫微顫，指甲深入手心：“皇叔想多了，和親是陛下的決定，自古婚姻大事遵從的都是父母之命，哪有我說話的余地。”

風蕭夜聞言眉頭緊皺，一把拉過她的手腕：“你若不愿本王立馬帶你離開！”

洛岑轉頭：“我若回去，如何向我爹、向陛下、向梁國、向全天下的人解釋？”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無論我愿不愿意，都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

“如果你愿意……”

“皇叔是想讓我從此隱姓埋名嗎？我不愿意。”她忽而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與其隱姓埋名，有家不能回，整日過著不能見人的日子，不如風風光光做梁國皇妃。”

風蕭夜啞然，落空的手逐漸攥緊，面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不知過了多久，空曠的房間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好，本王親自送你去梁國！”

說完風蕭夜大步出了房門，隨后屋外響起他吩咐侍衛的聲音。

洛岑松開緊握的手，看著手心一道道紅痕，慘然一笑。

翌日，和親的隊伍繼續趕路，只是隊伍前多了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影。

路程也因為風蕭夜的加入加快了許多。

洛岑一路基本都在馬車上，到了驛站休息也只是在人群中遠遠瞥見風蕭夜，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直到這天，大雪封山。

一棵被積雪壓倒的大樹橫在官道上，阻攔了車隊的進程。

風蕭夜吩咐車隊就地修整，又派一隊侍衛處理阻路的障礙。

侍衛宮人圍在一起燒火取暖。

嬋兒掀開車帷問：“小姐，要不要下來烤烤火暖暖身子？”

天寒地凍，早上在驛站灌的湯婆子早就冷了，洛岑坐在馬車內顛簸了半日也覺得手腳冰冷，聞言便下了馬車。

樹林里，侍衛宮人三五群人圍在一起。

風蕭夜的侍衛齊安見到洛岑主仆二人連忙招呼：“洛小姐，這邊！”

洛岑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嬋兒上前將火堆旁一塊石頭上的雪拂去，正準備請洛岑坐下，一件黑色披風扔了過來。

“墊上。”

嬋兒抬頭：“謝謝王爺！”

洛岑看了眼男人冷峻的側臉，被嬋兒扶著坐在披風上。

火堆上正烤著兩只剛打的鳥，散發出陣陣香氣。

齊安眼看著自己的披風被人當坐墊，有些幽怨地看了眼自家主子，想到風蕭夜這幾天的冷臉，猜測可能和面前這位有關，他轉頭說：“我再去打點野物來，那個，嬋兒是嗎，你跟我一起去。”

“我”嬋兒正欲拒絕這個忽然指使自己的男人，可轉念想到對方身份又怕給自家小姐招來麻煩：“小姐……”

洛岑看出齊安的用意，轉頭對她笑笑：“你也去幫幫忙吧，注意安全。”

嬋兒這才跟著齊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火堆旁僅剩洛岑和風蕭夜相鄰而坐。

一時無話，洛岑望著火堆。

柴火燃燒發出幾道“嗶啵”聲，一個火星子忽的彈在她伸出的手掌上，燙得她短促地“啊”了聲。

一只大手驀地把她的手抓了過去。

第十三章 余地

白皙的掌心瞬間被燙出一個紅點，風蕭夜垂眸看著半晌沒有動靜。

洛岑抽回手：“我沒事。”

風蕭夜從懷里摸出一個瓷瓶丟在她懷里。

洛岑摸著帶著他體溫的瓶子，打開蓋子聞了一下，應該是燙傷藥。

她想說只是一點小火星，用不著上藥，可是看他不容置喙的模樣只好低頭擦了一些在手心。

擦完她將藥瓶還給他：“多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