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賀蘭山想了一會兒,「你不覺得它修正 bug 的樣子很像嗎?但是有一點,我不理解。」
他的想法與你不謀而合,你們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眼底的疑惑。
它似乎在有意樹立一種觀念。
「一個綁匪,教育人質如何做人,有點……多此一舉。」你沉吟片刻,「這樣對它有什麼好處?剔除三觀不正的幸存者,留下我們更好地為它服務?」
「也許是我們想多了。」賀蘭山說,「在此之前,副本從來沒有過質的升華。我甚至懷疑,你是它派來的臥底。」
你干笑兩聲,心里說彼此彼此,見到賀蘭山的第一天,就差點把小命丟在市一中,感覺糟透了。
「講講進廁所之后的事吧。」你開始了新的話題。
賀蘭山瞥了你一眼,「我跳出來的時候,并沒有找到你,隔壁女廁空蕩蕩的,有人喊我進去上課。」
「長脖子男人?」
賀蘭山點頭,之后根據他的描述,你知道了他和張文杰在幻境里發生的事。
面對同學們的謾罵,賀蘭山依舊保持大佬風范,冷靜回懟:「想拿第一自己考,作弊都抄不到第一,廢物。」
這句話直接激怒了 BOSS,它過于迫切地想把賀蘭山留在幻境里,將視頻雙手奉上。
賀蘭山思維靈敏,很快明白了門道,掃了一眼,一腳踩在 U 盤上,笑著說:「不需要。」
之后的過程跟你的差不多,醒來時人差點掉下去。
是被張文杰抓住的。
沒錯,張文杰是第一個醒來的。
作為幸存者暴躁代表,張文杰聽到自己被污蔑直接炸了,揪著長脖子男在旗桿上打了個結,拽著繩子升上去,讓它迎風飄揚。
之后站在旗桿下,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講話,對實施暴力的同學進行了深刻教育,進入幻境不到 5 分鐘,找到終極悖論,破除二重幻境。
你看著前面笑得沒心沒肺的張文杰,心頭沉重的壓抑漸漸散去。
「希望有朝一日,能親眼見證張總的高光時刻。」
賀蘭山也笑了,「我們大可以期待一下。」
回到體育館,你睡了個很長的覺。
這是你幾天來第一次徹底放松。
等再睜眼的時候,光透過縫隙照進體育館。
四周酣睡和呼吸聲此起彼伏。
遠處還放著昨晚從便利店拎回來的食物。
你揉著發痛的脖子,起身喝水,低頭,發現隔壁的賀蘭山也睜開了眼。
你扔了瓶礦泉水給他,在旁邊的消防箱上坐下,「你挺警惕啊。」
賀蘭山嗯了一聲,咽下一口水,說:「沒有絕對的安全。在弄清它的運作機制前,我對當前場景的真實性,永遠保留 1 分懷疑。」
你深以為然,時間還早,第二個副本開啟時間在今晚,你不想繼續睡,便跟賀蘭山聊起來。
「家里還有親人嗎?」
這是個敏感話題,同樣也是個拉近關系的好機會。
賀蘭山愣了一下,語速緩慢地說:「沒了。」
看你露出那種表情,他補充道,「一開始就沒有……你不用覺得抱歉。而且,我有朋友。」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拋出話頭。
「不過后來產生分歧,就沒怎麼見面了。」
氣氛逐漸沉重,恰巧旁邊的張文杰打了個震天響的呼嚕,把雙胞胎吵醒了,你們的談話就此中斷。
18 號不耐煩地爬起來,捏住了張文杰的鼻子。
這麼一鬧,大家徹底清醒。
打開手機,你已經對接踵而至的提醒短信視若無睹了,月亮派對的提醒被你放在了置頂。
「你們手機充電了嗎?」你問。
之前在家,手機一直連接充電器,而距離你逃出災區已經過去 1 天 1 夜了,手機電量依舊是百分之百。
18 號站在旁邊刷牙,含著牙膏含糊道:「不用充電,每日 0 點電量自動刷新為滿格。」
你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它控制人類,會不會依賴于手機信號……
張文杰指著你,「年輕人,打住!之前有幸存者心存僥幸,煽動大批人關機,錯過了月亮派對的副本任務,直接導致……」
26 名幸存者,如今只剩 6 名,可謂損失慘重。
晚上 7 點,所有人的手機準時收到了提示音。
「致親愛的幸存者:月亮派對將于 1 小時后開啟,地點:市立醫院。派對開始前將為幸存者開啟免疫模式,時間為——40 分鐘,期待您的光臨。」
13 號眼鏡男慘叫一聲,抖若篩糠,「市……市立醫院,我……我不想去……」
眾人熟練地穿戴好裝備,這一次,你兜里揣上了便利店帶出的瑞士軍刀,還背了點繃帶和防狼噴霧。
張文杰熟練地將 13 號架起來,「別慫啊,不就是醫院嗎?怕吃藥還是怕打針?」
13 號歪歪扭扭地跪在地上,號啕大哭,「別啊……我……我女朋友就是在市立醫院去世的,我怕……我怕見到她……」
17 號歪著腦袋:「哥哥,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啊?」
看見 13 號的臉色變了,眾人心里有了底,各自準備自己的,5 分鐘后,大家整整齊齊騎跨在自行車上。
13 號終究還是妥協了。
你抬頭望了望天,月亮上有個風圈,今夜有雨。
到了半路,遠處傳來滾滾雷聲,月亮已經藏在烏云后面,看不見了。
臨近醫院大門,一種怪異的悶熱在空中彌漫。
雙胞胎拍了拍胸口,「空氣中似乎濕度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