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因。」他說。
我問:「你能娶我嗎?」
他回:「別說沒出息的話。」
是沒出息,也是沒指望。
我于李謙序,是他的情人,是他的徒弟,卻唯獨做不了他的妻子。
門當戶對,老祖宗留下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6
恰逢周五,我帶著知知在外面吃晚餐,路過那家臺球俱樂部的時候,我駐足。
知 知感受到我的目光,問我:「媽媽要進去嗎?」
要進去嗎?
我與李謙序分別以后,所有的聯系我都斷得干凈,但他每周五雷打不動會來這里打臺球,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這個習慣還在不在。
碰碰運氣吧,我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進去后,那里的前臺早已不是當年巧笑倩兮的小姑娘,而是換了個風情萬種的。
一如人生,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我感慨完這句話,就看到了李謙序的身影,剛才的想法瞬間被打臉。
李謙序沒怎麼變,我在心里仔細算了算,他估摸著比我大個四五歲,如今四十出頭,依舊是滿頭烏發,那張臉眼角有點細紋,看起來跟二十七八歲沒什麼區別。
唯一的變化,是他身上的休閑裝變成了西裝,領帶一絲不茍貼合著衣服,還有左手手腕上,菩提手串。
我很熟悉這個手串,因為,我曾經也有一個。
在我和李謙序好聚好散的那個晚上,只記得白熾光讓我睜不開眼睛,菩提手串因他的力量而斷裂,一顆顆小佛珠應聲散落,在床上,在地上。
第二日我離開的時候看著空蕩蕩的手腕,還覺得有些惋惜。
畢竟是我花了一百八十八買來的轉運菩提,算命的說我喜用神為木,帶點木質的東西容易發財。
李謙序曾經問過我為什麼要戴這種廉價的東西,我向他解釋我花了二百九十九得到的算命結果,當時他輕笑一聲,說:「你還信這個。」
似乎對算命一說嗤之以鼻。
怎麼能不信呢,特別是人到中年,我清楚地認識到,我如今獲得的一切,不是靠努力就能換來的。
比我努力的人太多了,把這些歸結于命好,我才能肆無忌憚去享受這一切。
我不確定他手腕上那串是不是曾經屬于我,從那一顆顆小佛珠的包漿程度看,應該有不少年頭了。Уƶ
他看到我,放下球桿,點了支煙。
「好久不見。」他說。
我摟著知知,笑著回:「好久不見。」
又輕輕拍了拍知知的肩膀,輕聲道:「知知,跟叔叔問好。」
知知乖乖喊了叔叔。
李謙序看著知知,煙霧繚繞著他的雙眼,從他的語氣里,我聽不出久別重逢的喜悅,也聽不出他是否對我還有留戀:「知知是吧?大名叫什麼?」
「至簡,陸至簡。」我回。
「大道至簡,好名字。」他朝著角落招攬手,我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個穿白裙子的小姑娘,約莫七八歲,一直低著頭:「朗溪,過來跟知知哥哥打招呼。」
這個晚上,知知跟著朗溪用水彩筆繪畫,我看著李謙序進了一個又一個球,嘴邊關于那串菩提手串的疑問依舊沒問出口。
李謙序是不是個癡情種,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不會娶我,我嫁不了他,有些事情大家默契藏在心底就好。
最后一顆球進洞的時候他道:「好歹你也跟了我兩年,以身作局,下下策。」
答 案呼之欲出,幫我壓下熱搜的,是李謙序。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我問他,那個叫朗溪的小姑娘喊他爸爸,「知道你什麼都不缺,但是禮我好歹得送一個。」
他看著我,招手將朗溪攬在懷里:「旁支的孩子,父母都死了,怪可憐的。」
我沉默。
離別的時候他又說:「我確實有了孩子,雙胞胎,剛滿月。」
我心想,果然。
他們這樣的大家族啊,怎麼可能不延續自己的血脈呢?
李謙序突然出面幫我,大概是對我僅存的那些感情做個了結。
我跟李謙序的那兩年,也曾經問過他,為什麼看中了我。
從他第一次遞給我名片而我沒有聯系他開始,他就知道,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生。
平京城有點家世的千金小姐,對于他遞過來的名片,不可能沒有作為。
是我沒眼力見,以為網上搜不到的名字,就啥也不是。
他說,我很漂亮。
我反問,漂亮就夠了嗎?Ɣz
他當時握著手里的撲克,對面坐著一位滿頭白發的中年男人,正顫抖著嘴唇,一點點掀開手中的牌。
有錢人也挺會玩,那個中年男人最后是個什麼結局,靠牌說話。
但這世上有一種人啊,強大到幸運之神都無法撼動他的能力手段,除非他故意放水。
等到那個男人面如死灰,李謙序摟過我,視線放在中年男人身上,像看個死人似的。
「漂亮還不夠嗎?」他低聲說,手指敲打在桌面上,也敲打在我心上。
為他沉淪,是我瘋魔。
我拼了命地告訴自己,愛情對李謙序來說不值一提,對我來說,對的人一定是和我并肩作戰。
7
賀敏最近一次的官司再次上了微博熱搜,來來回回就那麼些事兒,一堆吃瓜路人已經覺得不耐煩,在底下發幾句牢騷,很快被擁護賀敏的粉絲給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