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你再這麼荒唐下去,來日如他們所說,太子登基,第一個容不下的便是咱們。」
我哼一聲:「太子無能,當年才會敗給阿娘……」
「別再說了!」
我那素來軟柿子的爹第一次吼了我,然后急切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被人聽到。
「等我回去便給你尋一門親事,趁著圣上尚且安康,你趕緊嫁了吧。」
「最近幾日,你且在這里安生待著,丞相不是太傅祭酒,他為人狠辣,做事不留余地,便是親王侯府,也是說抄就抄。」
「你也別指著他看在你是姑娘的份上包容你,昨個兒早上,榮親王庶女不過扯了下他的袍子,求他高抬貴手,他便將人發賣做了暗娼,你若是犯到他手里,皇上也護不住你。」
我爹嘆息一聲往書院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道黑影快速沖他而去,他撲騰一聲跪倒在地,頭磕到門上很是狼狽。
我用力握緊鞭子,就見我爹笑著回頭雙手合拳:「諸位公子解了氣,就莫要再欺負小女,草民在此謝過諸位公子。」
說完又瞪我一眼:「不準惹事!」
那些紈绔越發笑得猖狂……
10
心情不好,我去了后院。
謝槐正在喂他的小紅馬,見他提了桶去打水,我便擼起袖子幫忙壓井。
「今日不是開課了,怎麼不去。」
謝槐的聲色很特殊,散漫中透著低沉,很溫柔,莫名讓我感到委屈。
我擦了一把臉,一張口,便感覺到嗓子有點啞。
「今個兒不去聽課了。」
謝槐抬頭,在我身上掃了一眼,指了指我的衣裳:
「同人打架了?還輸了?」
我哇的一聲就哭了,一屁股坐在井邊開始抹眼淚。
「你瞧我這衣裳破的,都破洞了,我爹一句也不問,反倒幫著他們欺負我,嗚嗚……」
「我都疼死了……嗚嗚嗚……我娘若是在定會狠狠打他們替我出氣,我爹就知道罵我……嗚嗚嗚……」
謝槐神色仍舊很淡然,他自己壓井,打了一桶水。
「怎麼不打回去。」
「我掉坑里了,他們在我院門挖了個洞……我在洞里時他們下的手……」
謝槐慢條斯理將水倒進馬廄里。
「哭有什麼用,旁人欺負你,你便該想著法子還回去,這會哭哭啼啼,難不成下一次他們就會放過你。」
我擦了擦眼淚,口氣無奈:「我倒是想打回去,只是怕我爹難做,我娘去后,他一直過得戰戰兢兢,我原以為自己武功高,能護著他,打了便打了,可今日瞧著,也并非如此。」
我將方才我爹下跪的事同謝槐說了說,他喂完馬便安靜地坐在石凳上聽我說,待我說完才敲著石桌慢條斯理道:
「你一女子,逃不過出嫁從夫,這京中世家大多支持太子,嫁給誰你的處境都不算太好,你爹自然不敢得罪他們。」
不錯,正是這樣。
太子是儲君,偏偏打小討厭我,我娘在時他還勉強算客氣,如今這狗東西是越發不把我當人了。
從前我也不是太在乎,想著自己武功高,受不了什麼欺負,總是忘了,我如今身在古代,這哪是什麼講道理的地方。
從前看文時都說穿越后如何如魚得水,真正來了才知道,都是胡謅的。
一個無權無勢的現代人,便是懂得多些,也很難在古代過得風生水起。
妄圖一人改變現狀,就如同蜉蝣撼大樹。
癡人說夢。
更何況,我除了肢體發達些,腦子并不比他們好用……
「正是如此,所以我不想嫁他們。」
謝槐支著頭敲著桌子看我:「不嫁他們也不能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我若是你,便從根源上將此事了了。」
11
謝槐的話讓我受到鼓舞。
眼下事情的源頭就是我還未成親,所以我爹總要給我挑個夫婿。
可如果我成了親,此事不就在源頭上解決了?
我用力一拍手,我可真聰明。
當即軟軟往謝槐身上一靠:「我好疼啊……骨頭是不是被打斷了……」
謝槐的身子明顯僵住了,他的手下意識想推我,但是不知怎麼滴,又壓了回去。
我大受震撼。
想我一如花似玉的姑娘,他一血氣方剛的馬夫,居然想推開我。
可見這人不好色,人品很是貴重。
我越想越滿意,開始無病呻吟:
「哎呦……太疼了,方才還不覺得,怎麼在你這里坐了一會越發疼了……」
「尤其是我這后背,怎麼疼得那麼厲害,我瞧瞧是不是青了……」
說著話我就開始扯衣裳,露出一截后背,開始謝槐有點抗拒,可在看到后背真的青紫一片后,臉上有了些松動,指了指墻角:
「那是疏通馬槽的棍子,你夜里蒙上頭拿著棍子去打他們一頓。」
我捂著嘴偷樂,他心疼我。
我娘說過,男人和女人的愛情,都是從心疼開始的。
當年她看上我爹,就是心疼他一個大男人被一群土匪打得直哭。
12
謝槐為我上完藥,我才樂顛顛往院子跑。
結果出了馬棚沒多久,遇到昌平府小世子。
這會已經入夜,他似是飲了酒,醉醺醺地往我這邊走。
四下無人,我準備蒙了面狠狠揍他一頓,可還不等我下手,小世子便似有所感地叫了我的名字:
「秦豌豌,你去哪,這大晚上的,是不是要去找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