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肖衍最落魄的時候嫁給他，陪他流離邊關。他卻在登基后視我為污點。

他降妻為妾，用我交換他的心愛之人。這些我根本不在乎。

可后來邊關不穩，我當眾請命：「愿赴邊境，永不回京。」

肖衍卻瘋了。

多年患難與共，不過是因為這張相似的臉而已。

1

被肖衍的人從宮里帶出來時，我連頭發都沒梳好。

侍衛說陛下急召，讓我不必顧及小節。

素頭單衣站在兩軍陣前，風沙吹起我的裙角。

肖衍一身黃金甲胄走近：

「愛妃為了忠孝大義，定然不會拒絕孤對嗎？」

我正云里霧里，他的心腹大臣便過來仔細勸說。

原來是鎮國公的愛女被擒，要肖衍最愛的貴妃做交換。

我聽罷一笑，自己哪里是他的最愛。

他愛的人，至今畫像還掛在桌案上。

鎮國公板著臉：「怎麼？貴妃娘娘這是不愿救自己的親妹妹嗎？」

差點忘了，我也是鎮國公的女兒。

只不過，我的丈夫心心念念的是我的妹妹。

我的父親，也只疼愛妹妹而已。

肖衍見我不言也不動，命人半推半架把我帶上城樓。

一上去我就看清了對面，被挾持的女子靈動貌美，此時正哭得梨花帶雨。

可不就是肖衍的畫中人，我的好妹妹嘛。

多年不見，她可真是容顏依舊啊。

2

挾持她的將領我也認出了，是烏圖人。

鎮守邊關多年，我從一個大門不出的千金小姐變得熟悉各國風俗。

正是因為這樣的功夫，越王肖衍威震四海，越王妃也同樣名聲遠揚。

在給肖衍立威的過程中，多次打敗烏圖是最顯赫的功勞。

如今摸進京城的，不過是茍延殘喘的烏圖余孽而已。

他們點名要我去換，是想羞辱我，也羞辱肖衍。

我當然萬般不愿，旁人的過錯為何要我彌補。

我這被慣壞的妹妹，聽了肖衍寵愛貴妃的傳言就大吵大鬧。

偷跑出府這才被人抓住。

我搖了搖頭看著肖衍，他卻別過眼神。

對著敵軍大喊：「貴妃已在，放了婉柔。」

烏圖將領看著城樓上的我目露狼光，哈哈大笑：「聽聞皇帝真愛原是我手中這位小姐，但索然無味的大家閨秀哪比得上足智多謀的越王妃啊哈哈哈！」

說著那人的手還流連在林婉柔的臉上，嚇得她只敢小聲哭泣。

對方的態度和林婉柔的哭聲都成了催命符，不斷催促著肖衍。

看了看他那攥緊的拳頭，我心下了然。

肖衍的理智已經被打亂，指望他是不成了。

眼看著他就要拿自己去換他的心上人。

千鈞一發之際，我乘人不備搶過守衛的弓箭。

挽弓搭箭一氣呵成，利箭直朝對面而去。

「放肆！」

「你大膽！」

鎮國公見狀怒吼，肖衍更是目眥欲裂地看向我。

我卻絲毫沒有猶豫，干脆又利落地射出第二箭。

肖衍這才反應過來，舉起佩劍向我刺來。

手腕頓時血流如注，我吃痛扔下重弓。

卻不忘抬頭看向對面：

第一箭穿透了林婉柔的肩膀，卻未中要害。

第二箭一箭穿心，射殺了烏圖將領。

待他倒下，肖衍才恍然大悟令人圍了過去。

他眼神晦暗地盯著我，我也扶著淌血的手腕冷冷看向他。

「如此這般很好，臣妾寧死也不愿折辱于烏圖人。」

3

我對肖衍極其失望，我總以為與他無情至少有幾分恩義。

卻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

早在三月前，他登基封我為貴妃，但遲遲不立后。

而我的好妹妹打著貴妃母家的名號頻頻入宮，卻從沒來見過我。

而是隨意出入御書房，對著后宮事宜指手畫腳。

朝野上下都在討論未來的新后一定是她，反而我這個正頭王妃被人遺忘。

也對，他倆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只可惜當初還是皇子的肖衍不慎觸怒圣顏，被先皇一氣之下貶去鎮守邊關。

彼時婚期將至，得知這個消息的國公府愁云慘淡。

那種地方，看著天子態度大約是一輩子回不來了。

可皇家賜婚，怎能反悔。

林婉柔在府中日夜哭鬧，說一去就再也回不來。

祖母為乖孫女急得白了頭發，不住地催促父親要他想辦法。

「當初賜婚是給林家嫡女和三皇子，可是林家嫡女，又不止我一個。」

當初賜婚時，滿府歡欣得張燈結彩，沒人想起我這個喪母孤女。

如今沒法子，倒是想起我了。

林婉柔的一句話點醒了長輩，總算有人想起林家還有被遺忘了很久的女兒。

是啊，我也是林家嫡女。

我的母親，才是鎮國公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

只是她過世太久，再沒人提起了而已。

她風風光光地嫁進來，被他們利用殆盡又一腳踢開。

在一個雪夜，悄無聲息地去了。

那天之后，我冷清無比的院子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婢女婆子們假笑著送來一箱箱聘禮和衣服首飾。

祖母更是特意跑來對我說：「邊關苦寒無比，你妹妹怎麼去得？你是阿姊，合該你先出嫁才是。」

她話中之意如此明顯，我又怎會不知？

她也覺得自己心生得太偏，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