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嗯？邊上好像貼著什麼……

剛準備湊近看看，身后肖涉的聲音乍響：

「鄔顯，你在找什麼？」

嚇得我差點跳起來。

太緊張，居然沒注意到水聲停了。

我佯裝無事地退坐到椅子上，嘴上嘟囔：「咦我衣服放哪兒了？」

他帶著一身水汽靠近，精壯的手臂越過我，伸向我面前的大包。

「這些不是？怎麼，還是想穿我的？」

話雖這麼說著，手上卻慢條斯理地將衣柜重新鎖好，「不太合適哈。」

小氣鬼！

我繞開他，隨手抓了套衣服進了衛生間。

他的聲音悠悠追來：「快點，我餓了。」

「你餓了關我什麼事？」

「你忘了？昨晚說好要陪我……」他頓了頓，輕笑道，「要請我吃飯。」

哦，作為揉腰的回報。

嗎的，自己在里面磨磨蹭蹭不知道待了多久，現在又開始催我。

我憤憤擠上牙膏，憤憤塞進嘴里。

目光落在洗手臺并排擺著的牙杯上，粗暴動作兀地慢了下來。

算了。

腰被他揉過確實不疼了。

而且如果沒有肖涉，我昨晚可能就被搓背哥銬在床頭了吧。

11

下午難得空閑，我刷了會手機，無聊中想起肖涉昨晚去上的課。

「你們昨天看的電影好看嗎？叫什麼，我也看一下。」

他正在玩游戲，聞言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

「別看了。」

「為什麼！我偏要看！」

點開才明白他為什麼不自然。

開篇就是大尺度激情戲！

我在哼哧哈哧的交疊喘息聲中，假裝很忙地刷手機，喝水，摳手指，最后想起來可以跳過，又手忙腳亂地拖進度條，然后……拖到了下一場更激烈的激情戲里。

「不看了。」

紅著臉關上電腦。

在無言的沉默過后，我小聲吐槽：「你這個老師有問題。」

「影片獲過獎。」

「哦……」

偷瞄他一眼，比我氣定神閑多了，但仔細一看，耳根也紅紅的。

嘁，在我面前裝，昨晚在教室那種昏暗環境里，指不定起什麼反應呢。

「不過角度確實挺唯美的。」

「嗯。」

「光影也挺好看。」

「……嗯。」

「濾鏡也不錯。」

「……你想看可以繼續。」

我繼續了。

繼續點評：「主演這個腿真漂亮。」

肖涉這次沒有應和我。

「你的更漂亮。」

「啊？」

我錯愕地扭過頭，他側臉認真，沒在開玩笑。

想起搓背哥的話，心頭茫然，我站起身，低頭看了一眼，「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說。」

「一個兩個？」

肖涉皺眉，「除了我還有誰。」

「我室友，硬要給我搓背那個，說我腿長。」

我想了想，可能要給搓背哥更名為手銬哥。

肖涉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他懂個屁。」

在我不解的目光里，他將我按在墻上，然后掐著我腰往上提了提，與他腰線齊平。

「看到了嗎，你這個身高的人，一般只能到這里。但你的比例，可以到這里。」

我根本無心去看他示意的「這里」、「那里」，踩著他的腳背使勁推他。

嗎的，壓那麼緊，那里都貼在一起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放開我。」

肖涉示意完，轉回頭，目光相撞。

瞳孔驟縮，呼吸滯住。

時間好像卡頓了那麼一下。

他身后電腦里的影片依然流暢播放著，不堪入耳的動靜更激烈了。

身體開始發燙，推他的勁都變得綿軟起來。

「肖涉，先放開我。」

肖涉還沒回答，后面的主角發出了一聲尖叫。

我閉了閉眼，此刻，我也想尖叫了。

他僵硬地松開了我，我僵硬地挪開一步。

相對無言。

沒人主動提，但都心知肚明。

剛才兩人的身體同步產生了什麼反應。

「破電影。」我罵道。

肖涉過了很久才出聲。

「嗯。」

似有若無的尷尬一直持續到晚上。

當晚，肖涉在床中間虛虛劃了條線。

「你控制一下自己，別越過這里。」

「越過會怎樣？」

他垂下眼，喉結緩慢地滑動了下。

「揍你。」

盤旋心頭的微妙感頓時一掃而空，我可太高興了。

就喜歡這種劃清界限的感覺。

「沒問題！誰越線誰是狗。」

可我的睡相實在做不到一晚一動不動，床中間的三八線宛若虛設。

幾次迷迷糊糊驚醒，不是壓在他手臂上，就是纏在他腿上。

默不作聲，退回原位。

有時候感覺他其實是醒著的，只是忍著沒發作，然后起得更早了一些。

心里莫名更高興了。

可能高興他被我拿捏，又無可奈何。

也可能，高興他好像并沒有那麼討厭我。

這樣的日子不咸不淡過了一周。

我逐漸習慣上完課來找肖涉，沒課的時候一起吃個飯，在他宿舍修改競賽稿子，改累了就混進他的影視鑒賞選修課，看一部沒啥好鑒賞的破電影。

也開始習慣他光著上身躺在我身邊，偶爾翻個身，手背蹭過他的側腰。

緊實、光滑、細膩。

一瞬恍惚。

……裸睡難道真的有這麼舒服？

好奇心一旦冒起，就很難被壓下。

晚上肖涉被社團叫去幫忙，我慢騰騰洗完澡，盯著電腦企圖集中精神，結果發了半小時呆。

認命地合上屏幕。

鉆進被窩后，猶豫兩秒，脫了睡衣。

織物毫無遮擋地在身上輕柔摩挲。

神奇，明明只是少了一件衣服，居然有種被被子溫柔熊抱住的感覺。

又猶豫兩秒，干脆把褲子也脫了。

從頭到腳毫無束縛，整個人都變得輕盈。

被子里好像藏了一個真空宇宙，又好像，回到了媽媽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