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白玉安便道:“這傷是在宮里時就被劃到了。”
說著白玉安微微一嘆息:“可惜了,睡前阿桃才為我上好的藥。”
阿桃這時就道:“公子身上的傷的,確是奴婢從宮里接回公子時就有了的。”
白元慶看白玉安說的這麼淡然,心里這才松了些。
緩和了語氣對白玉安道:“玉安,如沈首輔這般的貴人,你當真不可得罪了。”
“不然到時候恐怕還要連累到了家里人。”
白玉安笑了下:“堂兄多慮了,今夜的事堂兄無需再多想,還是快些去睡吧。”
白元慶卻忽然又想起一事,沈首輔這麼半夜里跑玉安這里拿東西?
這屬實有些不合常理。
白玉安看了白元慶一眼,見著對方欲言又止,又歪著身子撐著額頭,倦聲道:“我也累了,堂兄再有話,明日再說也不遲。”
“我明日還得上值呢。”
白元慶看白玉安低垂的臉色確似疲倦,那眼底暗影微深,又看外頭這夜深,確實不便再留。
他這才點點頭站起來,又對阿桃道:“好生再替玉安的傷口擦些膏藥。”
見阿桃應著,他這才走了。
白元慶一走,白玉安的肩膀就垮了下來,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阿桃趕忙就去端了一盆熱水進來,將盆子放在凳上,就蹲下身去將白玉安的腳放在懷里,一點點的卷著褲腿。
白玉安就將腿提起來搭在了高凳上,手依舊撐在額頭上,垂著眼簾看著阿桃手上的動作,輕輕道:“阿桃,做官有些累了。”
阿桃手上的動作一頓,側頭看向白玉安道:“公子怎麼忽然說這樣的話?”
白玉安閉上眼:“我的身份做官,與其每日膽戰心驚,如履薄冰,倒不如回鄉自在。”
阿桃又默默回過頭去擰了帕子給白玉安擦著腿上的血跡:“公子是因為顧依依麼。”
白玉安默然。
又吐了句:“也不全是。”
阿桃就問:“那還有什麼?”
白玉安言語淡淡:“就是累了。”
阿桃亦默然。
但她知道公子從小讀書,老爺全部心血也都在公子身上,若是說不當官就不當官了,那之前的讀的書受的苦,不就是白做了麼。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知道陪在白玉安身邊。
眼前的傷口又微微裂開,阿桃小心擦著藥,忽然問道:“今日沈首輔脖子上的傷,真的是不小心劃到的麼?”
白玉安無奈笑了下:“阿桃不信?”
阿桃搖搖頭:“奴婢覺得沈首輔這樣的人,不會這樣不小心吧。”
白玉安笑了笑沒說話,見著阿桃擦完了藥,就撐著扶手坐起了身子。
阿桃將水盆端到白玉安的面前:“公子洗洗手吧。”
白玉安這才發現自己手指上染的鮮血,怔怔看了幾眼,才放到了盆子里。
盆中的水還是熱的,熱意從指尖染到全身,身子稍暖,擦了手就往床榻上走。
床榻上亂糟糟的,且白玉安身上的衣裳也臟了,阿桃眼看著著白玉安往床榻上倒去,連忙過去道:“公子還是等奴婢換了單子再睡吧。”
“身上的衣裳也換了,明日奴婢好拿去洗了。”
白玉安扯了被子就蓋在身上,半張臉都埋在了被子里:“明日再說吧,現在換起來也麻煩。”
阿桃看著白玉安的倦的不行的模樣,嘆口氣坐在了床邊上:“好歹也將身上的衣裳換了。”
“上頭沾了血了,您穿著也睡得著?”
換做往常,白玉安是睡不著的。
身上的寢衣臟了半點兒都渾身難受,但這會兒白玉安累的不行,腦子還想著這幾日的事情,翻了身就留了個清秀的背影給阿桃,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來:“睡的著的。”
阿桃看白玉安這般,瞧著也的確是累了,且明日還要上值,早些睡也好,這才沒有再勸了。
起身去替人蓋了被子,又去放了簾子,阿桃看白玉安動也沒動一下,似是睡著了,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第195章 去文淵閣
這些天白玉安夜里都未好睡過,心里頭想著事情,即便是累極了也睡不安穩。
上值時撐著頭,翻著手中的書頁半天,一個字也未看進去。
正巧抬頭又看見溫長清抱著一摞卷書過去,便道:“溫兄拿的什麼?”
溫長清停下來:“整理些書卷去藏書閣分類好。”
白玉安看著手頭上的校對也不過這兩日的事情,離交差還有些日子,且她也靜不下心,就站起來道:“我陪你一起吧。”
溫長清有些意外的笑了下:“也好。”
白玉安幫溫長清拿了些卷書在手里,兩人一起往藏書閣去。
路上溫長清看白玉安眼底有青色,一直垂著眼簾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問道:“玉安,你近來怎麼了?”
“這些日子瞧著無精打采的,也不怎麼說話了。”
他說著又關切道:“聽說你現在是圣上的棋待召,可是在圣上那里出了什麼事?”
小皇帝難伺候是真的,溫長清真有些擔心白玉安不好應付。
白玉安看著腳下的路,搖搖頭低聲道:“圣上的性子雖頑劣難以應付,但忍忍還能過去,”
說著白玉安又低低道:“不過最近的確是有樁樁煩心事接著來,我已有心無力了。”
溫長清聽罷頓了下,隨即忙問道:“難道玉安最近還遇著其他麻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