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糞花四濺，顧小莉掉進糞坑里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愣在那里。

啊這……

愣了那麼幾分鐘，直到一個人反應過來，“快，快救人啊……”

“啊啊啊啊……”顧小莉的叫聲，響徹云霄。

她，她沒臉活了……

村民們找來一個長長的棍子，讓顧小莉拉著它上去，“快上來啊。”

顧小莉本來是不愿意的，她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糞坑里實在是太臭了，她心下一橫，上去之后沒看任何人一眼，直接跑到河里沖洗。

出了這種事兒，村民們也沒有心思繼續跟她算賬，主要是太臭了，就紛紛散了。

沒過一個小時，顧小莉掉進糞坑里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村子。當然了，她帶著她弟弟妹妹拔大家秧苗的事兒也傳遍了。

大家一致覺得這都是報應，嫌棄得不行。

只有王凱，一聽說這事兒，就放下手里的活兒，跑到河邊找她。

“小莉，你在哪里？”王凱怕她想不開，著急地喊，“小莉？你在不在？”

王凱一直喊著，卻沒有找著人。

寂靜的河邊，只有河水嘩啦啦的聲音。

不遠處的紅霞布滿了整個天空，金色的光芒照耀著整片土地，河水也波光粼粼。

只是，王凱實在沒有心情看這些美景，他知道，再晚一點，顧小莉的危險就多一點。

“小莉，你到底在哪兒啊？”王凱無助地抱頭痛哭。

另一邊，顧小莉早就聽到了王凱的聲音，躲在大石頭后面，任由河水沖刷自己的身體。

一遍又一遍，屎的味道還是縈繞在她周圍。

她甚至覺得，連她的頭發絲都是一股屎味。

她，不干凈了。

太惡心了！

這一切，都是拜顧小艾所賜。

她，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小莉……”王凱哭喊，“你不要嚇我，你在哪里？小莉……求求你答應我一聲好嗎？”

本來顧小莉就很煩躁，聽到他的聲音就更加煩躁了，忍了很久，才忍住對他破口大罵的沖動。

王凱沿著河邊一直找，也沒有找到她，就回到村子里，跟村長說讓大家一起去幫忙。

“不用找，她啊，指不定躲在哪里洗澡呢。”一個大媽有些無語地說道。

都是一個村子的，顧小莉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她的為人，他們肯定還是了解的。

她啊，那麼好面子，出了這種事兒，肯定是偷偷躲起來了。

“姨，小莉現在不見了，我真的擔心她出事。”王凱著急地拉著她的手，對大家說道，“麻煩大家跟我一起去找找吧，人命關天啊。”

“行行行。”

大家被他磨得沒辦法了，也怕萬一就出事了呢，就跟著他一起去找了。

他們還沒有走到河邊，就看到了洗好澡回來的顧小莉，她全身都濕漉漉的，頭發和衣服都滴著水，走過的地方已經濕成一條線了，像是一路尿過來一樣。

“小莉！”看到活生生的她，王凱總算是放心了，“沒事兒吧？”

顧小莉甩開他的手，冷淡地說了一句，“沒事。”

說完，她低著頭，直接穿過人群。

“我就說她沒事兒吧。”大媽有些無語，“一點兒禮貌都不講的嘞，大家那麼關心她，都不跟大家打一下招呼。”

“姨。”她的嗓門太大了，王凱怕她再說什麼難聽的話，顧小莉聽到會不舒服，就打斷了，“謝謝你們啦！謝謝大家！”

這件事兒，屬實鬧心，大家擺擺手，都散了。

王凱跟大家告別之后，趕緊追過去找顧小莉。

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攬入懷中，“沒事兒的，小莉，這只是個意外。洗干凈了就沒事了，不要過于糾結。”

“你懂什麼？”顧小莉吼道，“那里面都是屎！大家都看到了，我掉到屎里，頭發，衣服，臉，鼻子，耳朵……全都是……全都是……嗚嗚嗚……全都是……好惡心……”

她摸著自己的身體，喃喃地說道，“好惡心……好臭……我不想活了……”

王凱心疼地抱著她，“我都明白，小莉，我明白你的感受。”

“嗚嗚嗚……凱子哥……我不活了……”顧小莉癱在他懷里，“怎麼會這樣？我好臟……好臭……凱子哥，我，我好臭，真的好臭……好惡心，你離我遠一點兒，我自己都覺得我惡心……”

“小莉……”王凱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她，“沒有的，已經洗干凈了，你不臭。那都是你的錯覺而已，好好休息，明天醒來忘記這件事兒，好嗎？”

顧小莉還是哭，哭了一會兒之后，她緩過來，指著王凱罵道，“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把那件事兒告訴了顧小艾，我，我怎麼會這麼慘？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和顧小艾，我被整個村子的人逼到糞坑里？凱子哥，我對你太失望了，我本以為，無論如何，你都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她聲淚俱下的控訴，把王凱都嚇懵了，“我什麼時候告訴顧小艾了？我冤枉啊，小莉，我，我真的沒有！”

“顧小艾都告訴我了，就是你跟她說的！”顧小莉根本就不相信他，用力掙脫他的懷抱，“你離我遠一點兒，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用不著在這兒假惺惺地關心我，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她捂著臉，快步向前跑。

王凱被她的話給傷到了，緩了一會兒之后，才反應過來，又追上去，拉著她，“小莉，我對天發誓我沒有！真的，如果我把這件事兒告訴了顧小艾，那我這輩子就吃不飽穿不暖斷子絕孫一事無成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