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洛父一愣:“自是知曉,和親一事還是他竭力促成……”
父親后面說了什麼,洛岑聽不清,只記得那句風蕭夜知曉!
她心如刀割,痛到難以呼吸。
洛岑沒辦法再待下去,轉身便朝外跑去,就連她父的呼喊都全然不顧。
一直到進了攝政王府。
風蕭夜不在府內,洛岑便去了書房等。
屋內蔓著淡淡檀香,和風蕭夜身上的味道一樣,熏得人迷醉。
博古架上,一個眼熟的盒子讓洛岑不禁疑惑。
那赫然是前年風蕭夜生辰時,她親手鐫刻的木盒。
她以為他早就扔掉了,卻不想竟還留著,甚至放在了書房這麼惹眼的地方。
洛岑走上前拿起,有些沉,她撫著上面的紋路,鬼使神差的打開,整個人卻是一愕。
木匣里面零零散散放了好些物件。
有她及笄送風蕭夜的手帕,還有她曾經練過的字帖,不知何時遺落的耳墜……
正在她越來越震驚時,一卷熟悉的明黃絹帛出現在面前。
洛岑拿起,手不斷顫抖,卻不敢打開。
正在此時,門口光影一暗。
“你在做什麼?”
風蕭夜站在門口,看到桌上的東西和洛岑手里的圣旨,他神色一頓。
洛岑抬頭看他,卻嗓子干澀,說不出話。
書房內,一時寂靜。
風蕭夜沉默著上前收好桌上的匣子,又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圣旨。
可洛岑卻緊緊抓住不放。
她一錯不錯地看著他,聲音沙啞:“皇叔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沒有。”風蕭夜一如既往的冷漠疏離。
洛岑頓了頓,鼓起勇氣再問:“那方手帕皇叔也沒什麼要說的嗎?你不是說扔了?”
風蕭夜面色如常:“許是我記錯了。”
洛岑嗓子發緊,竟分不清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倒是風蕭夜收回手:“不早了,我差人送你回府。”
說著,竟不再管洛岑手中的圣旨。
眼看他就要轉身出門,洛岑忍不住開口:“你心里的人其實是我對嗎?”
害怕再聽到他否認,她一把打開圣旨,只見上面賜婚二字之后,謄寫的赫然是自己的名姓!
那一刻,恍若新生。
心鼓震鳴,洛岑指著那名字給風蕭夜看:“不然這個又作何解釋?”
風蕭夜看著她的舉動,久久不語。
窗外的日光照在他身后,逆光中他的臉上陰暗不明。
洛岑上前一步,看著他輕聲問:“皇叔,風蕭夜,我再問你一次,你心儀之人是我,對嗎?”
風蕭夜沒有開口,腳下卻后退了一步。
這一步,生生踏在洛岑的心上,她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窖,滿腔熱血瞬間冷卻。
她怔怔看了風蕭夜好久,最后垂眸,緩緩卷好手里的圣旨放在桌上,轉身離開書房。
房門一開,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粒竄了進來,與寒風一起刮來的還有洛岑的話。
“風蕭夜,你就是個膽小鬼!”
第十章 和親
洛岑回府后大病了一場,一連三日都避不見客。
閨房內,爐火烘的人昏昏欲睡,卻掩不住臥榻上陣陣的咳嗽聲。
嬋兒看著面色蒼白,眼眶卻紅腫的洛岑,忍不住說:“小姐,心病得需心藥醫,您這樣下去,身子也挨不住啊!”
洛岑沒說話,只是望著不遠處屏風上掛著的嫁衣。
那麼紅,和她的心一樣的紅。
可為什麼,風蕭夜要這麼對自己呢?!
他明明也心悅自己,卻偏要拒人千里,不敢承認。
難道這份感情對他來說,就那般見不得人嗎?
洛岑想不明白,內心苦澀酸楚,神思牽動之下,又咳了起來。
嬋兒在一旁滿目擔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久,洛岑咳嗽稍緩,開口卻是說:“嬋兒,替我去和父親說一聲,和親一事……我同意了。”
嬋兒一愣:“小姐……”
可迎上洛岑如死灰般的目光,她只能轉身往外走。
但就在出門一刻,洛岑又叫住了她。
嬋兒以為她改變了主意,孰料,卻聽她說:“那件嫁衣……也一并拿去扔了吧。”
洛岑望著那件嫁衣,眼里有不舍,有悲傷,可更多的是無力無奈,亦是心如死灰……
她這一場一廂情愿了九年的感情,在這樣不堪的局面下慘淡收場。
自己和風蕭夜……終究是一場錯緣!
想到這兒,洛岑閉上眼,一行清淚緩緩從臉頰淌下……
三日后,和親隊伍出發的日子。
洛岑看著銅鏡中自己蒼白的臉色,任由喜婆抹上脂粉。
她垂眸看著身上華麗的喜服,卻終究不是那件自己親手所繡的嫁衣,而心中也再不會有所期盼。
相府門前的樂聲高亢,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洛岑蒙著喜帕,被喜婆一路引上喜轎。
洛京街道上也是一片的歡歌。
轎外,喜婆的聲音傳來:“姑娘,該哭嫁了。”
洛岑也想哭,可這幾日來她的淚早已流干,此刻只覺心里空蕩一片,再也擠不出一滴淚水。
半晌,喜婆無奈地喚了一聲:“起轎!”
轎子搖搖晃晃的啟程,載著洛岑那顆死去的心。
送親的隊伍穿過城門一路北去。
聽著抬轎人和城門守衛的話聲,洛岑終究還是沒忍住。
她掀開喜帕和轎簾回望,高聳的洛京城門隨著隊伍的走遠,一點點變小,直到再看不清……
最終,自己還是沒能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