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還有，我今天不是來主持公道的，而是來給我家小孩撐腰的。」

「道歉。」

季淮清簡潔明了地吐出兩個字。

「淮清哥哥，我真的沒有打他，是她……」

季淮清一手扶著我，一手給我揉著膝蓋。

目光落在那塊磕痕時，聲音一沉。

「肖小姐說是我家小孩打的你？」

「她那麼小懂什麼？」

我小聲附和：「就是就是……」

「我還是個小學生，哪打得過您啊……」

我故意學她陰陽怪氣。

「你你……」

肖欣氣得咬牙切齒。

「道歉，別讓我說第二遍。」

季淮清輕聲開口，語氣中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肖欣掙扎無果，臉色蒼白，終于低頭，聲音顫抖：

「對...對不起。」

8

我滿意了。

季淮清也將我帶離了是非之地。

回家的路上，車內靜悄悄。

我偷偷瞄了季淮清一眼，發現他正認真看著我。

「小乖，以后不要說謊。」

「我沒……」

對上他的目光，我自是不敢狡辯了。

大概是他看到事情經過了。

「知道了。」

想想還是不服氣。

「誰讓她先惹我的？」

越想越氣。

「她說我沒胸沒屁股像個小學生。」

季淮清忍俊不禁，嘴角勾著抹笑意。

「好像，說的也沒錯。」

「你你你！」

我竟無法反駁，最后只不服氣辯駁一句。

「我還小呢。」

「嗯。」

嗯又是個什麼意思？

「要是今天你沒看到事情經過，她說我欺負她，你會怎麼辦？」

我忍不住問他。

「我會先聽你說。」

「我說什麼你都會信嗎？」

「自然。」

「那你今天還……」

明明知道我沒有吃虧，卻依舊維護著我。

「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輕聲說道：

「小乖，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與人爭執，更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但處理事情的方式有很多，用暴力和謊言解決并不是最好的辦法。」

我聽著他的話，心里既感動又有些愧疚。我雖然解了一時之氣，但回想起來，自己的處理方式確實有些沖動和幼稚。

我低下頭，小聲說道：「我知道了，叔叔。」

可是一想到肖欣，心里還是忍不住發酸。

「叔叔，我討厭她。」

「你呢？」

他忍俊不禁：「那我也討厭她。」

心里頓時涌起一股暖流。

"叔叔，我喜歡你。"

我美滋滋想要去抱他，他卻提醒我。

「別鬧。」

又是這樣……

我摸了摸膝蓋的淤青，雖然還有一點點疼，但想起他包庇我的樣子，心里還是甜甜的。

9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季淮清開始監督我，每天瘋狂學習。

「叔叔，學習好累啊……」

我抱著磚頭厚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生無可戀。

「我不想上學了……」

季淮清放下手中文件，走到我身邊。

「小乖，花錢、吃喝玩樂這些事人人都會，可是除了填補精神空虛以外，我們一無所獲。學習很累，但你學到的知識將是你一生的財富。」

「人只有在一種狀態下才是成長的，那就是你感到不舒服的時候。」

他總是有一堆大道理。

偏偏每次我還無法反駁。

「好吧，叔叔你說得對。」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重新翻開書頁，埋頭苦讀。

他端來一杯熱牛奶放在書桌。

「休息一下再學。」

我揉著酸痛的眼睛，沮喪地看著眼前的錯題。

「叔叔，我覺得我好笨，這道題怎麼都做不出來。」

季淮清輕輕拍了拍我的頭：

「小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和耐心。」

他拿起試卷，認真給我講題。

我主科還不是太差，副科實在是慘不忍睹。

每天夜晚，他都會陪我一起復習到深夜。

我的成績確實提高了不少。

從前連四百分都沒上過，最近幾次模擬考都上了四百。

雖然在別人眼里，這實在是不值一提。

但叔叔卻告訴我，超越以前的自己，就是真正的進步。

不過，看著自己的成績節節高，真的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尤其臨近高考的這些天。

我白天瘋狂背考點，晚上回家奮戰刷錯題。

書房里，季淮清忙著工作，我就坐在他身邊學習。

彼此沒有過多言語。

只有他的鍵盤的敲擊聲和我寫字的沙沙聲。

休息的時候，我竟然望著他文件上的「季淮清」三個字出神。

他的字很好看，蒼勁有力又不失溫潤。

我學著他的筆跡，卻怎麼也寫不好。

不知不覺，筆記本上已經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名字了。

10

高考終于來臨，緊張、期待、不安各種情緒交織。

季淮清送我到考場外，摸了摸我的頭。

「小乖，別緊張。把每一道題都當作是對自己的挑戰。」

我認認真真地做每一道題，哪怕不會，也工工整整寫個「解」

考試結束我飛奔向他，興奮地給他一個熊抱。

「叔叔，你太牛了，竟然壓中了作文！」

 他今天穿了一件純白色的襯衫，身上隱隱的少年感。

路邊的古槐在陽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我悄悄拉上他的手指，他低頭。

目光中透出一股無奈。

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嚴肅訓斥我。

槐花隨風而下，花香吹動著校服裙角拂過他的西褲。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周圍嘈雜的人聲與車流聲都淡去。

11

高考完沒多久，季淮清的弟弟回了國。

如季爺爺所言，弟弟長得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