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吼著吼著就哭了,一邊哭我還想拿手擦。
秦銘摁住我臟兮兮的手,另一只手給我擦眼淚,語氣鎮定:「你回去好好上學,你媽的事我給你解決,心臟源我來找,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我想說什麼無功不受祿,你不能擅自動你爹媽的錢,可他突然一把抱住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進身體里。
我脖子一亮,溫熱的液體流在我脖子上。
秦銘哭了,秦銘竟然哭了。
我沒見過他哭得那麼痛苦,「小同桌,你這輩子一定要考上,一定不能再落榜了——」
「孫亭還是王亭,都不能再換你的卷子了。誰也不能偷你的了……原本屬于你的東西,這回誰也拿不走了!」
我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我心里的話此刻都凝成一個巨大的驚嘆號:
「秦銘」回來了??上輩子的「秦銘」也重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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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黎八輩子也沒想到,她放火燒了秦總裁的未婚妻又自盡之后,人家并沒有氣得把她骨灰揚了。
而是沉默不語地,留下了她的骨灰。
不遠萬里遠赴西藏,手捧骨灰盒,踩過千層階梯,最終得見高僧。
多方慈善救助貧苦,重金修繕所有神明寺廟教堂,功德無量,他為她求了一份來生。
十幾年前的畫室窗外驚鴻一面,他只記得那個女孩的背影和畫布上的燦爛人間。
后來他指著那張畫問作者的時候,孫亭含羞地默默承認。
人美畫亦美,從此少年開始熱烈地追求。
十年后「娉婷」畫家橫空出世,母親買回家的時候他從畫中窺見故人風貌。
再度重逢,《天上月》的問世徹底迷住了他,仿佛有一種未知的魔力,促使他單膝下跪。
為其才華與美貌傾倒,愛意來得如此莫名又火熱。
秦銘的求婚也足夠任性,從小父親的嚴苛要求和枷鎖束縛,羽翼豐滿之日便迫不及待要掙脫牢籠,與孫亭的重逢正好給他拒絕父親安排的聯姻對象的理由。
婚期將近的時候,他曾經良久駐足畫前,一遍又一遍地凝視《天上月》,不知為何,他很難將它與孫亭聯系起來,不過他喜歡那幅畫。
他心中并沒多期待過孫亭嫁給他穿婚紗的模樣,只是看著父親氣急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暗爽。
他想這樣也好,娶了孫亭,約等于娶了她以前現在甚至以后的所有畫作,知名畫家的名譽也能為集團帶來利益,有何不可為。
至于愛情與婚姻——過得合適就湊合,不合適就離,哪兒那麼麻煩。
秦銘怎麼也沒想到,婚禮之前,意外發生了。
新娘死了,社會新聞爆了,所有社交媒體那些天近乎癱瘓。
最后一場大火,燒盡虛偽的「畫皮」,真作者得見天光。
一場盛大的驚天反轉,長達十年的冒名頂替,留有遺憾的死亡結局。
......原來是你。
原來畫出這驚世之作的,是你。
可惜,真相與正義,來的太晚了。
那天雨夜里的《天上月》,秦銘睜開了眼。
兩世記憶纏繞交疊,他昏倒在古堡,高燒三天不退。
醒來的那一刻,秦銘一夜遠渡重洋回到故土。
他不能離開秋黎,他不能離開的小同桌——他的小同桌上輩子就是他離開的那年出的事!!
卷子被換,藝考落榜,父親去世,母親病逝.......
短短半年,整個人生天翻地覆,一朝濺落泥潭永不復起。
他絕對不能讓秋黎這輩子再經歷一次!!!!
因為根據他后來得到的消息,秋黎雙親去世后那十年
傾家蕩產換來母親去世,流落街頭住過橋洞租房被騙逃過混混追殺,她大約是沒了生活的希望,隨便當了最廉價的勞動力,流水線上受過工傷,拿了一筆很少的賠償費被辭退,不能做重活之后就在街頭窩著跟著拾荒老人撿垃圾度日,中暑在街頭暈倒過……
秋黎在一個女孩子人生最漂亮的那些年,過得狼狽又悲慘——她好像也不想好好活著了。
反觀偷竊者,招搖過市,在最好的美術學院光鮮亮麗地當系花,享受掌聲與鮮花,大學孫亭過得實在太滋潤了,溫室美麗花朵,護花使者無數,父母溺愛寵愛,無憂無慮,風雨不淋。
這世界竟然能如此不公平。
那時秦銘皺著眉翻著資料,總算理解了秋黎為何能創造出滿含絕望痛苦的《天上月》。
秋黎第五年的時候,意外遇到當年招生辦的老師,酒館里他正和其他家長眉飛色舞地顯擺換卷子轉變人生的「豐功偉績」,偷聽的她目眥欲裂,散場的時候那位老師被她拿著酒瓶子圍堵了。
得知當年真相的秋黎幾乎瘋了。
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被帶到警局了,招生辦老師被她打破了頭,對方有愧又害怕,選擇了私了逃之夭夭。
秋黎不眠不休滿眼血絲地坐了一整晚。
——她醞釀了一個復仇計劃。
應聘畫室助教,設計和孫亭重逢,在美術比賽的節骨眼畫出符合參賽要求的畫作,設計讓孫亭看到,提供偷畫的機會,裝作不知道,循環往復。
她將孫亭捧上「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