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相信我背后有一個保護神在保護我。

「爸爸媽媽的案子既然有了線索，我就有責任抓住這次機會將惡人繩之以法。

「這既是我肩上警徽的責任，也是為告慰所有犧牲的先輩。

「我不去，也要有別的同志去。

「別的同志家里，總有父母兄弟，妻兒老小牽掛，只有我父母雙亡，我去，是最合理的選擇。

「家國責任面前，個人生死榮辱理應排在后面。」

宋欽說得動情，眼淚水含在眼眶里，幾欲哽咽。

我坐得端正，毛尾巴圍住我的毛爪子，高傲地昂著我的毛腦袋。

然后在宋欽深情的眼神中，慢慢抬起我的毛爪子，快準狠把吃了一半的蝦盤子劃拉到了地上。

地上等候已久的十幾只貓蜂擁而上，二十幾只蝦被瞬間瓜分。

我扭過身子，甩給宋欽一只圓屁股。

一堆狗屁。

宋欽這傻子腦子里塞了一堆屎。

出發之前他問我：「世界上有靈魂嗎？我死了能和爸爸媽媽團聚嗎？」

我不耐煩地甩甩我的毛尾巴，和每天一樣，專注地看著窗外邊的樹葉在風中飄來搖去也懶得理他的自言自語。

這晦氣的死孩子，我是妖怪又不是死鬼，我哪知道人死有沒有靈魂存在？而且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活夠，人間值得，我得及時行樂。

他等不到我的答案，默默地走了。

我在窗戶邊能看到他蔫頭耷腦地上了車，車子很快在小區門口匯入車流，消失在我的視線。

05

宋欽走了十天，我在家里練習變人和變貓十天。

因為懶惰，過去的十幾年我基本都是以貓的形態活著，只偶爾能變成人的時候才變那麼一會兒，這十天變人的次數比過去十幾年的次數都多，也才堪堪能自如地變化，但是變化的時間不一定能控制得好。

沒辦法，我只是一個沒娘教的小妖精，沒什麼機會和機遇自學成才一鳴驚人。

我看看這一屋子十幾只貓，帶走了其中最強壯也是最聰明的三只。其余的就傻呵呵地在這屋里待著吧，反正宋欽托付了人定期來照料。

我在宋欽身上留的味道越來越淡了，再不出發，我怕我再找不到宋欽了。

人有人的辦案方式，貓有貓的江湖規則。

宋欽辦宋欽的案子，我的目的很簡單，只需要最后帶宋欽安全回家。

找到宋欽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馬仔的形象，窄腿褲子豆豆鞋，大金鏈子大金表，腰里別著彈簧刀，沒事拿出來耍幾下，天天跟在一個胖子身后走來走去。

怎麼說呢，打眼一看就是欠揍的樣子。

我有時趴在屋檐上看他，有時坐在草叢里看他，他天天跟著的那個胖子，讓他干嗎他干嗎，他開始抽煙，且抽得很兇，也總喝酒，喝得哇哇吐，然后進屋接著喝。

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渾濁，有時候我嫌熏，都要刻意離他遠一點。

而且我也挺忙的，這邊離山林很近，我上山圈地盤收服小弟挨個族群走一遭，就用了我大部分時間，累得我覺總不夠睡。

不知道宋欽他們什麼時候能收網，我想家了，這里沒有可樂喝，沒有垃圾食品吃，更沒有電視看，讓我這個在城市住慣了的貓實在是水土不服。

不知道忙了多久，我終于把周圍幾百里的所有族群都收歸所有，這是我貓生第一次如此上進，畢竟以前的我信奉低調做妖混吃等死，生怕自己哪天讓人惦記上。

所以我爭了老大之后，只給大伙下了唯一一個命令，幫我保護好宋欽。

于是，宋欽驚奇地發現最近自己特別招小動物。

無論他住在哪里，醒過來總能發現房間里多了一些小動物。

這些小動物，膽子小的會在他床底或者隨便哪個角落，膽子大的會直接睡到他的床上，甚至趴在他胸口。

貓狗耗子他都能接受，可是蛇蟲鼠蟻，青蛙蛤蟆之類的也這麼喜歡他，就讓人有點接受不了了。

他自己接受不了，和他一個房間的人更接受不了。

很快，在最后一個膽子大的馬仔醒來，被滿地滿床的蛇嚇尿之后，就沒有人肯和宋欽一個房間睡覺了。

一個最底層的小馬仔，最后混成了單間，在這個販毒集團也算是個奇葩了。

不過我還是比較滿意的，看樣子宋欽也挺滿意。

因為我第一次踏著月光踩著貓步跳上宋欽床的時候，宋欽大半夜瞪著大眼珠子不睡覺，好像特意在等我一樣，看見我的第一時間，把我摟進了被窩里。

我翻了個身，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腦袋挨在他胳膊上就睡著了。

正常貓的平均睡眠時間在 18 個小時，現在我一天 10 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都保證不了，老貓我最近實在是太累了！

06

難得睡了個好覺，睡飽的我慵懶地抻了個懶腰，享受著暖烘烘的被窩，就看見宋欽的大臉杵在我眼前，眼睛里亮晶晶地看著我：「咪咪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樣的！」

我一爪子扇在他的大鼻頭上，咪咪你大爺咪咪！讓我手下幾百號族長知道人類管我叫咪咪，我還怎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