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啊,這分明是在耽誤阿意。」
蕭易穿著紅衣,死死地盯著我,說不清是不甘還是不耐:「阿意,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揚唇,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口:「不好意思,現在不喜歡了,我覺得你惡心,就連配豬配狗都是平白折辱了它們。」
又何談配我呢?
便只當我癡心錯付,大夢一場。
余光中,我看到蕭易的臉色一寸寸難看起來,緊握的拳頭也溢出了血。
然后我又問:「那你呢?你敢指天誓日地說,你喜歡的人是我嗎?」
他默然良久,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9.
所幸這場婚事辦得不算大,鬼谷的人也還不知道。
不然我覺得自己會被笑死。
第二日,我便像沒發生這回事一般,又神清氣爽地出了府。
所過之處,偶爾也會聽到有人在低聲地罵蕭易。
無非是說他空有其表、不負責任一類的話。
出乎意料的是,我才剛出府,便又收到一張手帕。
依舊是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我來了。」
我再抬眸,就看到陸輕衣騎在馬上,紫衣瀲滟,風骨卓然,正垂目望向我:「別看帕子了,看我,我來了。」
他來得倒快,竟然跟提前備好讓人送來的帕子一同到了。🗶ŀ
我失笑,覺得他真是好輕狂的一個人。
聽聞他之所以被稱作輕衣侯,便是因為他名為輕衣。
西陵陛下疼他,為給他封侯想了很多稱號,他卻沒一個看得上的,只是說:「這些太俗,就輕衣吧。」
我又想起那本書來。
卻發現那上面好像沒怎麼提到他。
只說他銀錢無數,喜好四處游玩。
大概也因為他同楚琳瑯沒什麼糾葛吧。
陸輕衣來得很明目張膽,絲毫不覺得身為西陵人,明晃晃地出現在京都有什麼問題。
陛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五皇子也權當沒看到,便任由他在京都橫行。
他日日都來尋我,讓我帶他去街上逛。
我沒時間。
他便用銀子買。
一個時辰萬兩銀子。
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揮金如土,豪氣得很。
這錢傻子才不賺。
我問他:「我們又不熟,你為何要給我帕子?」
他挑了挑眉,有些漫不經心:「看你順眼。」
我撇了撇嘴,有些不信。
再順眼,也不至于擺出一副迫不及待要見我的姿態吧。
我喜歡看戲,一邊拿著他的銀子,一邊讓他陪著我做自己喜歡的事。
一時間,他好像才是那個被雇傭差遣的人。
他斜倚在座上喊我,聲音有些慵懶:「紀云意,斟茶。」
這麼久以來,他是第一個會這樣喚我的人。
別人都只叫我阿意。
很長時間里,我都忘了自己還有這樣好聽的一個名字。
我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后盯著臺上的戲子,也沒看茶盞,直接就要往杯子里倒。
陸輕衣輕嘆一聲,按住我的手:「好了,我的大小姐,我自己來。」
我聽到這個稱呼,怔了一下,然后點頭:「行。」
看完戲,下樓的時候,我只顧著跟陸輕衣說話,一不留神撞上了個人。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輕衣往后扯了一下,帶到他身邊:「嘖,你慢些,撞壞別人就算了,把自己磕傷了可怎麼好?」
我正想同他分辯,就聽到有人叫我:「阿意。」
這道聲音太熟悉了。
我看向對面的蕭易,眸子瞬間便冷了下來。
要開口的那句道歉也不用說了。
那天以后,我們其實還見過一面。
他在當日夜里闖進了我的房間,然后沉默地站在我的面前,顯得很頹然:「你都看到了。」
我說:「是啊,畫得還不錯。」
他像是沒聽到想聽的話,執拗地站在原地不肯走。
我悟了,于是又說:「詩也還行。」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冷了臉,然后問他:「你還要臉不要?夸也夸夠了,別逼我扇你。」
他終于明白了。
我一朝醒悟,對他再沒有一絲情愫。
然后他離開了。
我也沒再幫楚琳瑯跑過腿,一門心思要掙陸輕衣的銀子。
卻沒想到,今日出門竟又撞上了。
蕭易是一個人來的。
他頭一次用這樣不知所措的目光看著我,然后開口:「我……我來辦點事。」
我嗯了一聲,扯陸輕衣的袖子:「走吧。」
蕭易卻突兀地開了口:「阿意,你等等,這附近就是芙蓉酥,我去買來給你吃。」
我的心突然密密麻麻地疼了一下。
有些心疼以前的自己。
陸輕衣的神色沉下來:「芙蓉酥有什麼好吃的,本侯給你買金子做的糕點,要不要?」
我被逗笑:「要。」
他的神色終于緩和下來:「那還不快走?」
我說「好」,然后當著蕭易的面跟陸輕衣一同下了樓。
側身而過時,我看到他放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手,覺得有些好笑。
怎麼了?
是沒有我做借口,沒機會靠近楚琳瑯了嗎?
10.
楚琳瑯打趣我:「其實我瞧著,這輕衣侯倒不錯,也寵你,你當初悔了蕭易的婚,或許是個正確的選擇。」
我喃喃:「寵?」
她一邊梳著頭發一邊同我分析。
「是啊,你還不知道吧?他今日托人來問我,你的身契在哪里。」
這樣的問題,蕭易可從沒問過。
我失笑:「那姑娘怎麼說的?」
楚琳瑯回我:「我自然是實話實說,說你并沒有身契,你不是什麼丫鬟,是我妹妹。」
我被這句「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