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沈首輔這般在意,自己的話稍一不慎,就可能會被遷怒過來。
到時候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摸著胡須的手都有些抖,常太醫故作鎮定道:“下官已經將傷口縫好了,只是那刀口雖不深,但傷及了動脈,又流血過多……”
說著常太醫小心觀察了沈玨的神色一眼,小聲道:“現在脈象看是平穩的,只是過于微弱,下官也難以保證能不能醒過來。”
說著他往地上一跪,就朝著沈玨叩首:“請沈首輔恕罪。”
常太醫一跪,屋子內的其他幾個太醫都紛紛跪了下去。
外頭的長松聽到里面的聲音,心頭一頓,動作僵了僵。
沈玨的手指在發抖。
他想抽了劍一劍砍了這些無用的太醫。
手指已按在了腰上的劍上,沈玨額頭上青筋冒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出劍來。
常太醫被沈玨的表情嚇得幾乎快要癱軟下去,知道今日怕是保不住命,連忙又抬頭急促道:“沈首輔,也不是一定不能醒來,調理好了也能醒來的……”
沈玨放在劍上的手一頓,發紅的眼神看向常太醫,里面微微染著嗜血的顏色:“當真?”
常太醫連對上沈玨眼神的勇氣都不敢,額頭上全是冷汗,連忙對著沈玨叩首道:“那脈象雖弱了些,只要能保住脈象平穩,補血通經。”
“人一定會醒過來的。”
沈玨背脊沉下去,一手提了常太醫領子,目光嗜血:“怎麼抱住脈象平穩?”
常太醫衣領被沈玨揪起,連忙道:“下官可以針灸通脈,再輔以補藥調理,不久就會穩住脈象的。”
沈玨臉色陰沉,手指因為克制著情緒不斷抖動著,幾乎是切齒道:“若是騙我,你一家包括在場的人都要與她陪葬,明白嗎?”
常太醫連連點頭:“下官不敢騙沈首輔。”
“下官這就回家去拿針灸過來。”
沈玨盯著常太醫,看著他嚇得幾乎快昏死過去,緊抿著唇,松開了他的領子:“好。”
常太醫只覺得自己剛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連忙跪下謝恩,接著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沈玨看向門后的長松,意思不言而喻。
長松意會,連忙叫了身邊的侍衛去跟著常太醫。
常太醫一走,剩下的太醫都發抖的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生怕沈玨一個發怒,抽出劍就將自己砍了。
只是意想中的發怒卻沒有,他們只聽到了砰的一聲,就見沈玨竟一下子跪在了床榻前。
嚇得全都愣在了原地。
沈玨的身體早已是極限,為著回來見白玉安撐著一口氣,這回心頭悲痛與過度耗費的身體透支,在見到人后那一口氣松懈些許,身體也已無力支撐,一下子就栽倒在了白玉安的床頭。
長松在外面聽到里面的聲音,見到沈玨的模樣連忙幾步跨進去,站在沈玨的身后喊了幾聲大人,也沒有回應,不由站去了旁邊,半跪在沈玨的面前。
只見沈玨雙目緊閉,眼角處卻隱隱可見濕潤。
長松又小聲喊了兩聲,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顯然是暈倒了。
他站了起來,目光落處,見到沈玨的手緊緊握在白玉安的手上,還殘著血跡的手指將那慘白纖細的手掌緊緊握在手中,染過去了一絲血跡。
長松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幾個太醫,厲了聲音:“還愣著做什麼,沒看見沈首輔暈倒了?!”
“還不快來醫治。”
長松的話落下,跪著的幾個太醫才連忙起身去看沈玨的情況。
這一認真看,都紛紛心頭心驚。
這渾身上下哪一處有好肉的,特別是后背的傷口,深可見骨,一般人即便是這疼都忍不了,早疼暈了過去,沈首輔竟然還能撐著過來發這一通脾氣。
當真不知他是怎麼忍著的。
渾身上下都是刀傷,只是好在還未傷及內腑,只是怕后背的箭傷嚴重,恐有些深。
長松又叫管家叫了幾個丫頭進來幫忙扶著沈玨去榻上。
這處正房里只有一處床榻,白玉安躺著的,總不能兩個都昏迷的人擠在一起。
沈玨的身子又太重,身量又高大,四五個丫頭都搬不動,別說這時候人傷的這麼重,扶到別的院子里了。
好在旁邊雅室內有個竹榻,長松便忙叫太醫和他一起將沈玨扶到竹榻上去。
只是沈玨身子被架起來,那手指卻依舊緊緊握著白玉安的手不松。
一個丫頭連忙過去掰,廢了好些力氣才終于分開了。
太醫跟著進去,又讓丫頭去打熱水來,凈了手才開始去除沈玨后背上插進去的兩只箭。
那箭頭勾著肉,要用刀劃開一個口子才能取出來。
一個太醫用刀劃下去后才發現那箭頭之深,只差一點就入了脾臟,那般痛竟也能忍。
第361章 看著她才能安心
沈玨只覺得自己不過是打盹了一會兒,再醒來時就聽見旁邊婦人的哭聲,不由皺緊了眉。
甄氏坐在沈玨的旁邊,不停用帕子沾淚,細長手指緊緊捏著沈玨的手。
沈明珠也坐在一旁,淚眼婆娑的趴在母親肩膀上,抽噎的哭的不行。
她又見沈玨睜了眼,身子一直,連忙帶著淚喊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