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嘆氣:「你這人怎麼光長歲數不長腦子呢?」
南幽王眼睛一瞪,胡子一吹,正準備跟我對罵,我道:「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是來騙你們信任的臥底。」
「那你也等我給你把人都治好咯,再揭穿我啊!」
「先把我榨干了,利用完了,再說啊。」
南幽王幽深的眸子亮了亮,顯然是被我的歪門邪道給說服了,良久,他才道:「那行吧,就先留你在魔界待些時日。」
……
我隨離厭走開,他仍心有余悸:「你是不是又騙他們了?」
「怎麼說話呢?」我嗔道,「我這是在教你們魔界怎麼融入社會,一點兒心計都沒有,難怪被天界壓著打了這麼多年。」
離厭:「……」
9
魔界的人有點憨憨,大概都隨他們魔君。
我在魔界休養了幾日,日日都有人帶著稀奇古怪的禮物來我門前叩門,請我療傷。
我倒也來者不拒,一一收下,順便用神力替他們療愈傷口。
一開始來的都是些戰傷的傷兵,他們有的送我蛇蟲鼠蟻讓我收著當寵物,有的送我壞了的兵器,說很有紀念意義,很有價值。
我尋思他們這是想讓我撿垃圾呢還是給他們搞維修呢?
后來,來的就是些魔界的染了沉疴舊疾的老者,說魔醫醫術不精,治不好他們,想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幫忙。
眼瞅著人家年紀大,這還在人家地盤上,我也不好趕人走,就幫著給治了。
再后頭,就是家里的驢不拉磨了也來問我為什麼。
我痛苦地解釋:「生產隊的驢也不能這麼使啊。讓驢子歇歇吧。」
閉門謝客,我像個大餅一樣攤在床上,開始懷疑人生。
合理懷疑這魔界是不是把我當驢使了。
我躺著,離厭端著好吃好喝的來探望我,還挺自然地問我:「今日歇得這麼早?」
我雖是個上神,有療愈之能,但也不是鐵打的,人大招還要等個 CD 呢。
是以,白日里我救治魔族眾人之后,夜里頭,離厭都會乖乖過來伺候我。
可憐的魔族,不知道他們魔君,表面上是個君主,背地里卻在給人當丫鬟。
我平日里還算給他面子,沒有直白拆穿他,我泡著溫泉,吃著葡萄,問他道:「我怎麼覺得那麼不對勁兒呢?」
離厭坐在溫泉池邊,瞪著一雙狗狗眼認真看我:「詳細說說。」
溫泉池水氤氳,就連離厭的眼眸都沾染了水汽,濕漉漉的。
我側了側臉,不去看他,只自顧自道:「南幽王再也沒有來找過我的茬。」
「他不會真的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吧?」
「你們魔族的人一個也不跟我客氣,上來就讓我治病。客套都不客套一下了。」
離厭笑起來,眼尾上挑,霧氣靄靄,襯得他發色更烏,他道:「對呀。」
「你說得有道理,南幽王就聽了。」
「既然你入我魔界了,就是自己人,那他們也沒必要跟你多客氣啊。」
我翻了個白眼:「這都是你教的?」
離厭一雙眸亮晶晶的,道:「跟你學的。」
他驀地湊過來,與我相隔寸許,溫熱鼻息薄灑在我面上,他唇角彎起一個弧度,嗓音都開始冒氣泡了:「我……是不是還挺有悟性?」
我只覺得溫泉池子的水都有些燙人,臉都如燒紅的烙鐵一般發燙,我不自覺地抿了抿唇,看著他緩緩滾動的喉結,視線卻落在了他寬大黑袍下隱隱若現的麥色肌膚上。
我:「……」
他要是再得寸進尺一點,我甚至能給他就地正法了!
以至于有一瞬間我在想,眼前這個男人頗有些姿色,我再多做點兒什麼,能叫他心甘情愿,自薦枕席呢?
!!!
對男人心動,是女人倒霉的開始。
我將視線收回,嗓音轉冷,傳遞出我不近男色的禁欲感:「是挺能悟的!」
「資本家也沒你這麼能薅吧?」
「韭菜也經不起你這麼割吧?」
「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哦!」
離厭彎著腰,抬手,指腹在我唇瓣上輕輕撫了下,我只覺得周身一陣激靈,是粗糲的溫柔。
我眨了下眼,眸光直直看他,他牽唇淡笑,語調拉長:「葡、萄、汁。」
他直起腰,垂眸看我,嗓音不緊不慢,帶著股慵懶的傲氣:「肯定不會餓死你的啊。」
「保證每天把你喂飽。」
我:「……」
我承認,我腦海中有了轉瞬即逝的邪念,甚至想口出黃言。
離厭驀地起身,抽身離去,背對著我,擺了擺手,揚聲道:「我就當你剛剛是夸我了啊。」
黑袍輕搖,他腳步微浮。
我耳力不錯,聽見離厭聲音都有點兒抖,低聲暗罵:「靠。幸虧老子定力不錯,剛剛差點把持不住!」
……
10
我在魔界待了小半個月,月中花枝節,夜里點彩燈,男男女女拿著花枝互表情意,離厭邀我一道前去玩樂,賞賞魔界的夜景。
我得個清閑,自然不拒。
臨出宮時,還聽見宮里侍奉的宮女低低私語:「魔君從未在月圓之夜出過宮,今日是怎麼的了?」
另一個小宮女一臉羨慕:「拜托,那可是六界第一美,泠水上神啊。要是我能跟泠水上神一起過花枝節,讓我瘦十斤我也愿意。」
大宮女:「你怎麼奇奇怪怪的?」
「不過要是我,我也愿意。嘿嘿。」
我:「……」
離厭也聽了個全兒,他道:「你還挺招人稀罕。」
我擺手謙虛:「常規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