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在見到安琳瑯之前,兩人是完全沒想到安琳瑯是這個性子,跟安侍郎完全不同。這話一句接著一句,問的他頭皮發麻。
“姑,姑娘息怒!姑娘息怒!”
曹氏無比的慶幸自己進來之前把金釵玉環摘了,不然頂著一頭的金釵翡翠,怕是她們夫妻倆今兒出不了這個門。曹氏默默將手腕上的翡翠手鐲往衣袖里塞了塞,夫妻倆滿頭大汗地跪下去。
安琳瑯看著慌張的兩人,不敢想象這些年這間酒樓就是讓這兩個人在管。就這種資質,酒樓沒倒閉都是不幸中的大幸。不想在跟這兩人扯,安琳瑯揮揮手讓他們下去:“把酒樓賬房和廚子叫過來。”
溫長貴不敢違背,立馬就去叫了。
安琳瑯雖然不如玉哥兒那般擅長管理,但她多少有點實際經驗,一個酒樓管理混亂的情況下沒倒閉,要麼是下面有能人頂住,要麼就是廚子手藝實在是好,留住了客源。不管是哪個方面,安琳瑯都打算見一見。另外,這酒樓不能再給溫長貴管了。
幾人會來的很快,安琳瑯一口茶喝下去就進了廂房。進來三個人,柜臺記流水的賬房是個瘦高個,三十歲上下,留著八字胡。剛才在樓下已經打過交道,他的旁邊一個面相跟溫長貴有八分相像的中年男人,穿著打扮十分的體面。一張口還鑲了金牙。
最外頭站著一個高壯的紅臉男子,也是三十歲上下。腰上系著圍裙,大冷的天兒他兩只袖子卷到胳膊肘,濃眉大眼的看起來十分精神。
三個人相繼給安琳瑯行了禮,一報名字安琳瑯就發現了問題。
瘦高個的賬房姓曾,就是樓下那個什麼少爺嚷嚷的曾賬房。鑲金牙的姓溫,叫溫長富,一聽名字就知道跟溫長貴關系匪淺。果然一問,這人是溫長貴的親兄長,十三年前就被溫長貴弄進酒樓來當賬房。字學了個半桶水,賬務這麼多年做的一塌糊涂。溫長貴不敢拿賬原因也在此。
紅臉的男子就是溢香樓的大廚,姓刑,在京城的吃食界還挺有名氣。做的一手好菜,年輕時候曾拜在御廚高建成的門下。算是正統的御廚傳人。
這一個照面安琳瑯基本就肯定了,溢香樓沒倒是靠邢師傅這一手好廚藝。
安琳瑯自己就是個廚子,自然是偏愛廚子。
幾句話一問,一問三不知的溫長富差點沒把安琳瑯鼻子給氣歪。搭話牛頭不對馬嘴,還拎不清。仗著自己是溫長貴的親兄長,跟安琳瑯說話十分不客氣。
且不說他一番胡言亂語差點沒把溫長貴給嚇死,到是曾賬房說要賬簿,他家中有。
“你家中怎麼有?”問話的不是安琳瑯,是溫長貴。
他瞪大了眼睛,不知是憤怒還是威脅:“賬簿是東家的東西,你私自帶回去?”
“小人做賬有謄寫的習慣,任何文字的東西都備份了一份。”
曾賬房就是當時把賬本送去安府的人,他送的自然是溫長富的帳。溫長富做事馬虎,東西擱在外頭就沒收。正好安家來人說要賬,他就給人送了過去。他在溢香樓也有十幾年,當初一開張就來了。只不過這麼多年被溫長富這個半桶水壓在頭上,要不是安琳瑯回來的及時,他估計已經辭工走了。
“東家若是想要。可以派人去小人的住處去取。”
“東家,曾順的帳怕是不能看。”溫長貴沒想到曾順這人悶聲不響地,居然這時候捅他一刀,“酒樓里大大小小的事兒不歸管,有些打點的銀兩你也不知曉,你記的那些東西能做數麼?!”
曾賬房被他刺了一句也沒說話:“東家,確實賬里只有一些明面上的收支。”
“無事,”安琳瑯瞥了一眼緊張的溫長貴,“你且拿來再說。”
溫長富直到這個時候才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他看著安琳瑯,略帶教訓的口吻道:“小東家做事未免太不近人情。你這一來又是查賬又是給人下馬威的,當真是半點情誼也無。我弟弟為你操持酒樓生意,忙了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麼下人臉子也不怕下面人寒心……”
“大哥!你說什麼呢!”溫長貴差點要被這個兄長氣死,“這是東家,你怎麼跟東家說話呢!”
“難道不是?”
溫長富振振有詞:“人家做主子的都懂得禮賢下士,這小姑娘做事就是沒章法!你可是酒樓的老人,忙活了這麼多年,難道一句不好聽的話都說不得?”
“大哥你別說了!”
“做事太不講情面,往后誰幫你辦事?”溫長富越說越覺得有理,“你可曾曉得多少貴客只認溫掌柜的,不曉得你安東家?這生意靠得是溫掌柜的,你不怕逼走了老人生意關門?”
安琳瑯都要被這人逗笑:“溫家一家的賣身契都捏在我手上,不是我逼他走,是他想走也走不了。”
溫長富瞬間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鴨,沒聲兒了。
廂房里一瞬間死寂。
“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完整的賬簿送到安府。”
安琳瑯此次過來主要目的是來拿賬簿,下馬威是來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