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定是他的錯覺！葉如櫻就在這里，她不會離開他的，不會……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頭痛欲裂的扶著墻，緩緩靠坐下來……

葉如櫻合著掌，無比虔誠的跪著，大師說什麼她都照做，不知道念了幾種咒，每種咒又念了多少遍，惟愿孩子早日投個好胎。

孩子，你聽著，你叫葉茉莉，不是什麼商茉莉。

你是媽媽一個人的寶貝，葉茉莉。

不知道你還承不承認我這個不稱職的無能的媽媽，我沒有好好保護你，你不認我，我也沒資格怪你。

請你心中不要有怨恨，因為不值得。

你要開開心心的早日投生，下次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個好媽媽好爸爸。

你我今生母女緣盡，來世如果有幸在這灰暗的人世間再次相遇，記得對我笑笑就好……

商清寒一直在等在門外，超度結束后，他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已經為孩子挑了個風水寶地下葬……”

做完超度送走孩子，連最后一絲牽絆也沒了，葉如櫻厲聲質問道：“誰要你挑的風水寶地，它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我寧愿它從沒來過，這樣你怎麼報復都只是在我身上！你還想對我做什麼？給個痛快，不要慢刀子割肉！”

“不會的，我不會！我求你別這樣，別這麼說……”商清寒惶恐不安的抱住她，生怕她會消失不見，“如櫻，我會對你好的，就像我們戀愛的時候！你也很懷念那時候對嗎？只要你愿意，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麼快樂……”

葉如櫻平復著失控的情緒，堅定的伸手，推開商清寒。

“你說得對，我很懷念我們戀愛的那段日子。”將他驚喜欣然的樣子看在眼里，葉如櫻笑著搖搖頭，眼中星光點點，“不過，我喜歡的也是那時候商清寒，不是你。即使他也是個假象，是在演戲。但的確溫暖過我，支撐過我。”　　這話像一把極其尖銳的刀，狠厲的捅進了他內心最柔弱的地方。

商清寒大慟，眼淚終于一顆顆滾落，“他還在，他就在你面前，他只是一時走錯路了，你別不要他……”

這不是葉如櫻第一次看到商清寒落淚，但她不自覺蹙眉退后兩步，堅定地說道：“不可能的，放手吧，別逼我恨你。”

“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愛都沒了！”

看著她瘦弱卻沒有猶豫轉身離去的背影，商清寒的眼里閃過一抹瘋狂執拗。

“你休想！”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人找好了嗎？我要馬上開始……”

渾渾噩噩回到兩人的家，到處搜找葉如櫻愛過自己的證據。

打開差床頭的抽屜，里面有一疊畫紙，上面都是他的素描，商清寒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麼豐富的表情。

抽屜的角落里有個小盒子，里面是一塊圓溜溜的石頭，這是他送的。

天然的石頭很少能這麼圓，所以小時候撿了后就一直留著，戀愛的時候見如櫻挺喜歡的樣子，隨手送給了她。

石頭上面已經被她畫上了頭發和五官，很明顯，是他。

對，如櫻只是太生氣了，氣過就好了。

商清寒口袋里揣著那顆石頭，仿佛那樣才有點安全感，這就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在葉如櫻出院后，他邀請她去他們初次約會的湖邊，她默了默，沒有拒絕。

他一愣，旋即欣喜若狂，覺得是個好的開始。

“如櫻，不要判我死刑，好麼？求你給我重新追求你的機會。”

到了后，商清寒拿出特別有意義的石頭，極力想要她回想到以前，想她心軟。

葉如櫻拿過石頭，閉著眼都能描繪出它的一點一滴，再熟悉不過了。

商清寒怎麼就是不肯信他們已經沒可能了呢？

“知道我為什麼肯跟你來這里嗎？”

聽到她這麼問，他忐忑的搖搖頭，心跳越來越快。

“我想，在哪里開始，就在哪里結束吧。”

說著，葉如櫻手一揮。

商清寒驚惶的大喊道：“不，不要！”

石頭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撲通”一聲掉入湖中。

不去看商清寒血色盡褪的臉，葉如櫻毫不留戀的轉身。

走了幾步就被商清寒從身后緊緊抱住，用力到仿佛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

“如櫻，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商清寒只要一想到從此他的人生再也沒有如櫻，他就仿佛活到了盡頭，痛苦得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念想。

世界成了黑白，而他只能茍延殘喘，了無生趣。

葉如櫻根本不吃這套，聲音冷得像冰，“誰又離不開誰呢？像個成年人吧，死纏爛打很煩的，你就當我死在了那場海里。”

她的每個字都如冰刀扎在他全身上下，痛得他渾身顫抖，痛得商清寒渾身的血都凝固成了冰，低吼道：“誰要像個該死的成年人！你要我怎麼可能明知道你還在，卻……如櫻，我做不到……”

“那是你的事。放手。”

“不放，除非我死！”商清寒看著葉如櫻近在咫尺卻沒有絲毫動容的側臉，緩緩彎下膝蓋，仰頭望著她，哀求著，“你別不要我，如櫻……”

日光透過樹枝樹葉灑進來，卻暖不了葉如櫻冰涼的眼神，她可沒時間跟他瞎耗。

“除非你能把那塊石頭撿回來。